燕綏回到杏花路老洋房，門口停著一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她沒有靠近，就知道里面的人是誰。
伸出窗的手里夾著一支煙，透過鏡子，那個人也在看她。
燕綏把電動車停好，走到豪車面前。
“上車。”
簡潔明了，好像他就是上帝，誰都要聽他的指示。
燕綏輕笑，“不了，我要回家吃飯呢。”
陸煜凡微微蹙眉，看了眼電動車后面的一捆布料，把目光移回燕綏身上。
“我請你吃。”
“我不缺那一口飯。”
陸煜凡就這么看著她，好像燕綏今天要是不去吃這頓飯，他就在這里不死不休。
“上車，你的東西丟不了。”
燕綏呵呵。
“丟了你賠？”
“我賠。”
燕綏上下打量他一眼，笑意不達眼底。
“您真是有錢啊，不過吃飯就免了，說罷，什么事？”
陸煜凡有些無奈，“上車，我會告訴你。”
其實燕綏和陸煜凡交集很少，很多時候，都是她和陸檸希吵架打架，陸煜凡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不是自己的親哥哥，燕綏對他除了看不順眼，也沒有多大印象。
“陸總可真是沒有誠意，不過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比較重，所以，你贏了。”
燕綏拉開副駕駛的門，直接坐了進去，陸煜凡突然側過身來，兩個人離得很近，燕綏防備地看著他，聲音有些大。
“你要做什么？”
陸煜凡沒說話，低著頭幫她把安全帶系上，深深地看了燕綏一眼后坐直了身子，一言不發開車離開。
“我自己有手。”
許久，燕綏憋出這么一句。
燕綏不知道陸煜凡要帶她去哪里，她在思考陸煜凡今天過來找她的目的，按理說，顧陸兩家婚約取消，陸家現在火燒眉毛，他應該很忙碌，怎么還有空過來找她？
燕綏不得不懷疑，陰險如陸煜凡，是不是盤算著什么壞主意？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燕綏偶爾偷看一下陸煜凡，但是他表情淡淡，也看不出什么情況。
就這樣，來到一家日料店，燕綏才慢悠悠地跟著他走了進去。
“喜歡吃日料嗎？”
坐定之后，陸煜凡不疾不徐問道。
燕綏挑了挑眉，隨意掃了眼包間里的擺設，隨后搖頭。
“不喜歡。”
“料理而已。”
燕綏也笑了，“我也沒說什么啊，不過我除了中國菜，其他菜我都吃不習慣。”
陸煜凡給她倒了一杯茶。
“你說得對，習慣吃西餐的人，也可能不喜歡中華料理。”
燕綏總覺得他話里有話，不過菜已經上來了，她閉嘴不言。
燕綏不喜歡吃生的東西，所以她只吃面前的壽司，陸煜凡也沒有說什么，他是貴公子，一舉一動都擺足了范。
“說說你喜歡吃什么菜，下次換個地方。”
燕綏端茶的手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看著他，不過陸煜凡沒有抬頭，看不到他的神情。
燕綏很想搖晃他的肩膀，大聲告訴他：咱們不熟，咱們是勢不兩立的仇人。
可是面對陸煜凡，她總有種一錘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氣得咬牙切齒，還得笑臉相迎。
“是有事相求嗎？”
陸煜凡抬頭看著她，眼底滿滿都是不解，“為什么這么說？”
還為什么？
真會裝蒜。
燕綏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你的親妹妹，沒必要做這些，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說比較好，拐彎抹角，我怕今晚做噩夢。”
陸煜凡突然笑了。
其實他笑起來很好看，只是平時不茍言笑，又一本正經，像個機器人一樣，看到他笑，燕綏也挺驚訝的。
“笑什么？”
“我有那么可怕？”
他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燕綏，其實他今年也就二十七歲而已，這么多年活得像老干部一樣，導致燕綏都以為他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
他的確可怕，不僅可怕，他很狡猾，也很壞。
燕綏不愿意和他打交道，想不通平時點頭之交的兩個人，今天也會坐在這里吃飯，也許這就是就是傳說中的，沒有硝煙的戰爭？
“您是大名鼎鼎的陸總，在商場上殺伐果決，誰不怕呢？”
陸煜凡好看的眉毛一挑，依舊看著燕綏。
“可現在不是做生意，我和你也不是在談判，你沒必要怕我，今天是我沒考慮周到，其實生魚片很衛生，也不會有寄生蟲。”
燕綏謝絕。
“那您多吃一些，我是真的不餓。”
也不是不餓，只是沒胃口罷了。
陸煜凡喉嚨一動，給她續了一杯茶。
“燕綏，你對我意見很大？”
“不敢。”
陸煜凡意味深長地扯了扯嘴角，拿出餐巾擦了擦手指。
“既然不敢，就別用敬語，畢竟咱們是同輩。”
燕綏本來就是故意這么叫，膈應他罷了。
聽他這么一說，燕綏也沒有胡攪蠻纏。
“好啊，陸總說什么就是什么，不過，你今天到底為了什么事情找我，可以說了嗎？”
看她眉眼間有些不耐煩，陸煜凡心情有些好。
“你性子太急了，要知道，在談判桌上，誰能沉得住氣，誰就是贏家。”
燕綏聽他又在說教，心里翻了個白眼。
嘴巴上倒是乖覺地答應著。
“嗯，受教了，可以說了嗎？”
陸煜凡無奈，神情瞬間嚴肅，不過，他只是問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顧曦和，認識嗎？”
燕綏含笑看著他，半天沒有回答，陸煜凡放在膝蓋上的手，已經握起拳頭。
“認識啊，之前不是在顧家一起吃飯，才見過嗎？”
陸煜凡眉頭一松，不過他并沒有完全相信燕綏的話。
“之前呢？”
“之前？多久以前？”
陸煜凡凝眉看著她，“那頓飯之前，燕綏，顧曦和不是什么好人。”
燕綏嘴角的微笑立刻收起，兩個人四目相對，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
“他不是好人，你是嗎？”
陸煜凡被她反問，而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顯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燕綏面前說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莫名的，他心里有些慌亂，總覺得有些事已經脫離掌控。
看著燕綏明艷精致的臉，陸煜凡非常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