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不速之客
只見,云清從樹叢后走出來。
依舊是白衣勝雪,不染凡塵的模樣。
云清行了禮,端的是規(guī)矩儀態(tài),眼中藏著暗芒:“本來還想捉弄下姐姐的,沒想到姐姐先發(fā)現(xiàn)了我。”
尚未等到回答,云凰就已經(jīng)抬步轉(zhuǎn)身。
云清擰了下眉角,追上去,遞上白日沒來得及送出去的帖子:“姐姐,我是來給你送三日后的宮宴請柬,你身為尚書府嫡女,自然是要出席。”
瞧著那張燙金奢華請柬,一看就知道出自皇家。
前世,也有這場宮宴,只不過她臥病在床并未參加,而云清則和李氏堂而皇之的拿著請柬進(jìn)宮赴宴,那次,云清在宮宴上贏得色藝雙絕的名聲。
之后京城人,只知云家嫡女云清,長相驚為天人,才名遠(yuǎn)播。
而她云凰,不知道從何時起得了個嬌縱跋扈的名聲,說她壓根配不上宇文恒,若不是看在蔣氏一族滿門忠烈忠心耿耿的份上,早就換了皇子妃。
聽到是宮宴請柬,翠竹伸手將請柬接了。
云清眸中的情緒稍縱即逝,掛著單純天真的笑:“姐姐,天色不早了,妹妹先行告退。”
轉(zhuǎn)身時,她臉色徹底陰沉下去。
居然讓丫鬟接請柬,云凰話都不說一句,裝模作樣!
翠竹捏著請柬,她瞧著上面的字,若有所思:“姑娘,據(jù)說這宮宴是為未有婚約的殿下選妃的,你要去嗎?”
自家姑娘已和三殿下訂婚,去了也沒多大用處。
云凰偏頭,眉眼婉約:“為什么不去?”
給李氏母女做嫁衣,她還沒那么好心,參加宮宴勢在必行。
能給那兩人添堵何樂而不為?
這輩子,云清休想以她當(dāng)墊腳石揚(yáng)名天下,這宮宴,就是撕破她丑陋嘴臉的第一步。
月上柳梢頭。
回到棲梧苑,云凰準(zhǔn)備沐浴,她褪了衣服,翠竹在水里滴了她喜歡的香精,之后就低著頭出了房門,順帶的將門也闔上。
屋內(nèi)放了驅(qū)蚊的藥草,透著股藥香味。
云凰將頭枕在浴桶邊緣,渾身放松,半瞇著眼,困意灼灼。
“嘀——”
她猛地睜開眼,迅速拿過放置在屏風(fēng)的外裳裹住身子,發(fā)絲還在滴著水,朦朧著霧氣,白凈的小臉美若妖,未施粉黛已有傾國傾城之色,云清于她,沒有可比之處。
這也是云清,厭惡她的理由之一。
朝地上那抹詭異的血跡掃了眼,云凰眸底倏寒,冷意涔涔:“閣下既然來了,何必做梁上君子?”
沒人應(yīng)聲。
云凰更是警惕,能越過巡視的府衛(wèi)鉆進(jìn)她的閨房,除了李氏陷害她做的手腳,那就還剩下此人武功造詣極高,她虛張聲勢:“我已經(jīng)看見你了。”
黑衣人從梁下跳下,出手迅猛的掐住云凰脖頸,眸中帶著嗜血的寒意,語帶威脅:“別出聲,不然殺了你!”
跟前人,一襲黑衣,臉上帶著面罩,看不出模樣。
只有那雙眼睛,血色彌漫,冷的毫無溫度。
云凰察覺脖頸上的手收的愈發(fā)的緊,幾乎要斷了氣,在她以為又要死一回時,脖頸上的手徒然松開,她快速后退,連連咳嗽,吸著大片空氣。
肺部簡直要炸開,腦子缺氧難受的很,她已經(jīng)確認(rèn),面前人不是李氏派過來的:“閣下,突然出現(xiàn)在云凰的閨房,不知有何指教?”
黑衣人瞧著她的模樣,眼神帶了抹冷嗤:“想死?”
云凰摸著脖頸,能察覺到上面有五個指印,嘆了口氣:“閣下若是想殺我,我早就是一具尸體,不殺我的話肯定是知道我是尚書府嫡女,不想多一個麻煩。”
官員之女,若是死了,肯定會惹人追查,這個人身上帶傷,進(jìn)了她的閨房,明顯就是在逃命。
黑衣人沒想到她猜的這么準(zhǔn),眸底多了片血色,微微瞇起眸子:“此時,我不介意多一個麻煩。”
上手,眼看著就要使勁掐斷云凰脆弱不堪的脖頸。
門口喧鬧不已,腳步雜亂無章。
聽著,是來了不少人。
翠竹本就坐在院子里守著,看到人立馬呵斥出聲:“你們都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闖姑娘的院子!”
“我等奉命追查刺客,有人見到刺客進(jìn)了尚書府,如今就這一處沒有搜查,還請讓開!”官兵提著刀劍,表情森然,臉上充斥著血意肅殺。
翠竹思量著,就看到云柏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朝她點(diǎn)頭,這才轉(zhuǎn)身去敲門。
“姑娘,有人說府中進(jìn)了刺客,要搜查,你在里面有沒有事?”
屋內(nèi)。
黑衣人微微松開手,壓低嗓音看向云凰:“知道該怎么說?”
云凰眸光平靜,嗓音淡淡,聽不出任何異樣:“無事。”
聽到聲音,翠竹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和官兵道:“姑娘無事。”
官兵皺眉,音調(diào)不改:“軍命難違,有沒有事都必須我等親眼搜查完后才行,這刺客事關(guān)重大,萬一挾持了貴府姑娘,我等也會被治罪。”
“可是……”翠竹猶豫,自家姑娘還在沐浴呢,怎么能讓這些人進(jìn)去,傳出去后讓姑娘怎么見人?
“有什么好可是的?”李氏姍姍來遲,站在眾人后面,話里藏刀:“既然軍命難違,那就搜吧,免得日后因?yàn)榛私銉簜鞒鑫覀冊聘讲刈锓傅拿暋!?/p>
聞言,翠竹張口就想反駁,李氏這擺明就是想要潑臟水,可是嘴笨,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李姨娘,姑娘她不會……”
“不會就開門讓人搜,這藏著捂著就算是沒做過也難免在場的諸位會多想,你一個丫鬟,還不趕緊讓開!”李氏的嘴巴利的很,飛快的打斷翠竹的話。
李氏掃了眼緊閉的門窗,巴不得云凰出點(diǎn)事,最好屋內(nèi)藏著個大男人,讓她們抓個正著。
在場這么多人,每人說句,云凰這名聲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壞了。
見翠竹還擋著,李氏上前將她一把推開,愈發(fā)懷疑里面有貓膩,冷喝:“擋著做什么,凰姐兒若是真被挾持,你個丫鬟擔(dān)待得起嗎!?”
“吱嘎——”
門開,眾人抬眸,就見云凰穿戴整齊,還披著件高襟外裳,裹得嚴(yán)實(shí),些許發(fā)絲貼著臉頰正往下滴著水。
她嘴角蔓延著冷意:“方才云凰在沐浴不能開門,如今諸位可以進(jìn)去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