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金蟬脫殼
人在屋檐下,該低頭的還是要低頭,至少要先明哲保身再說。
盡管心中萬分不愿,無心還是強行換上了討好的笑容:“公子息怒,剛才是小女子不懂事,您別往心里去。小女子從小身子弱,要是被不小心打死了,您也沒法拿到靈泉劍了不是?”
少年眼中的慍怒漸漸褪去,眼珠子突然一轉,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無心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靠近她,溫熱的氣息纏繞在她的耳邊,讓她有些窘迫,心跳加速之際,正要紅著臉說自己是個出家人,卻聽見耳邊傳來的不是曖昧,而是想要套她話的聲音:“你跟了你師父這么久,應該知道這靈泉劍被她放在哪吧?”
無心松了口氣,原來不是為了自己的美色,還是為了那把劍罷了。
她搖搖頭。
倒不是不愿意背叛師父,而是她真的不知道。
這把劍是師父的寶貝,江湖上覬覦之人如過江之鯽。師父平日里諱莫如深,從不與她提起。
可面前這人卻摸不清無心的底細,以為她是故意不說,又恐嚇道:“如果你知情不說,別怪爺我不憐香惜玉!”
無心無奈道:“公子明鑒,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劍是我師父的命根子,哪能告訴我這樣不成器的小弟子呢?”
少年仍是半信半疑,又問:“那個死師太當真沒和你說過?我今日劫持你時,我看她還是挺在乎你的小命的。你莫不是誆我?”
雖然很不滿意他叫她師父“那個死師太”,但有了剛才的教訓,也不敢輕易得罪了他,無心只好賭咒立誓道:“我若是誆你,就叫我現在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他這才罷休,放開了手,轉身就要走。
“哎,等等!”無心急了,連忙叫住他。
她還被綁著呢!他拍拍屁股這一走,讓她怎么辦!
“怎么?”
“能不能給我松個綁呀?這里都是你的人,我插翅也難逃。可你這般死死地綁著我,叫我夜里怎么睡覺呀?”
少年卻沒半點同情的意思,不以為然地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你逃跑的鬼把戲?我可不能掉以輕心,到時讓你壞了我的大事。”
無心絕望地看著他揚長而去,在心里頭罵了他無數遍:心竟然這么狠,真是白瞎了你一副好皮囊!
幾乎是一夜未合眼,無心一直在想究竟怎么才能逃出去。她如今手腳被反綁,這地兒也完全不認得,大門想必也有人把守,要脫身這龍潭虎穴談何容易?
想來想去也沒有好主意。
正愁著,門口竟有一個男子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無心不認識這人,但看樣貌,與昨日的少年有幾分相似,也是個標準的大帥哥,想必是他的兄弟或者親戚。果然帥哥都有遺傳的基因!
她還在琢磨這人的來歷,就見他一身酒味,嘴里嘀嘀咕咕的,朝她的床上撲來。
她驚得正要大叫,斜眼時卻瞟見了男子腰間玉帶上綴滿寶石,看起來華貴異常。
而閃瞎她眼的那片區域,赫然掛著一把小小的防身匕首。
一絲希望在她心中燃起,這可不就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嗎?
機會這種東西,向來只有一次,放過就沒了!
于是她忍下了他渾身難聞的酒氣,擠出了幾滴眼淚,因為手被反綁著動不了,只好笨手笨腳地靠過去。
演技這玩意兒,無心雖是沒有,但是裝個可憐還是小菜一碟,稍稍醞釀了下情緒,她已經是放聲大哭:“這位爺,您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得罪了府上的貴人,被綁在這里不吃不喝已經三日了啊!”
如此聲淚俱下,凄慘無道,想必是聞者流淚,見者傷心,連她自己都差點信了這老套的說辭。
他也暈暈乎乎地看著她,笑了。那笑容簡直和昨日的少年毫無二致。這下無心幾乎可以確定,他們倆就是親兄弟。
他醉醺醺地道:“原來是個美人!”
無心心道有戲,他既夸她是個美人,說不定會同情心發作給她解綁。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無心低頭啜泣道:“這位爺,您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別無他求,只求您放我去見爹娘一面!我爹娘見不到我,肯定擔心死了!還有我家的貓兒狗兒,平日都是我喂食,我不在恐怕它們要餓死了!您就當積德行善,普渡眾生,我永遠也忘不了您的好處!”
他皺起眉,擺擺手叫她別吵了,問她:“你犯了什么錯?”
無心接著編:“我……我是個丫頭,打碎了個古董……他們就把我綁在這,想活活地餓死我!”
聽到這句話,他臉上果然露出了憤懣之色。她以為他肯定要說什么義正言辭的話出來。
可是沒想到他和他哥一樣,說出口的根本不是人話:“不過是個古董,像你這樣的花容月貌,賣到青樓不就贖回來了嗎?我們木府的人怎么這么傻?”
她無語,這樣的混話也說得出口。
可是為了博取他的同情心(雖然他很可能沒有),她只能用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演技,對他繼續裝著可憐。
等她哭得眼淚都快干了,看見面前遞來一方手帕。
那男子有些同情地對無心說:“別哭了,擦擦眼淚吧。”
大哥,你瞎嗎?她的手是被反綁的!怎么擦眼淚?
無心哭得更大聲了:“我也不想在您面前如此失禮,可是您沒看見我手動不了么?”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兒呀……”他說著拿出匕首,輕輕一割,無心手上的繩索就斷了。
太好了,中計了!
那死死勒住無心的繩索咔嚓一斷,她內心頓時雀躍不已,像是一只被放生的小鳥,立馬就要飛向碧海藍天。
可是腳還沒踏出門檻,那人卻一把扯住了她。
“這位爺,您還有什么吩咐么?”無心僵硬地回過頭,掛著惶恐的表情問道。
他一臉壞笑:“我放了你,這般大恩大德,豈有不報之理?來來來,我幫你報了……”
她竟忘了他是個喝醉酒的人,這會子就要酒后亂性胡來了。
無心咬牙,看她怎么教訓他!
無心淺笑盈盈,低眉回首:“好,我這就伺候您……”
溫柔地將他按著坐下,無心手起刀落,啊不,是壺落——她飛快地拿起桌上的茶壺朝他腦袋上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