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娃娃
一共九件衣服本想這一天能夠賣完已經不錯了，沒想到吆喝聲一起，就圍了一群大嬸大媽，見她的衣服做工和款式雖然差了些，但是這料子都是上等的料子，尋常去成衣坊里買，一匹布就要幾十兩銀子，如果做成衣服的話，一件衣服也至少要五兩銀子。
而沈茯苓的衣服只賣五文錢一件，真真是便宜大發了。九件衣服幾乎是一槍而空。
沈茯苓掂量著手里的銅板，算上剛剛馬車里，傳的十八個銅板，還有這九件衣服的五十四個銅板，一共七十二個銅板，這要是換做重裝呀，趕上好幾畝地的收成了。現在天色尚早，等到牛三兒等馬車回去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沈茯苓找了一個小攤兒，要了一碗大涼茶，配上兩份酥糯軟可口的小點心，一共才花了一個銅板。
沈茯苓吃飽喝足后，在鎮子上的街道上轉悠了一圈，發現這里的小商小販，大多數都是從鄉下里來的莊稼人，而鎮子上真正做生意的，幾乎都有，自己的店鋪，這就造成了村子里的人永遠都富不起來，而鎮子上的人一個個都富的流油，他得想一個法子，帶動鄉下的經濟，讓鄉親們也要富起來，路上遠處的說，首先她要讓自己的村子富起來再說。
一個長得水靈靈的女娃娃，背著脆果在大街上大聲吆喝：“新鮮的脆果一文錢兩個，水不多不要錢。”
這脆果雖然常見，但只有像他們這種鄉下人才會在院子里栽種，向鎮子上的人自以為自己多喝了幾瓶墨水，偏愛梅，蘭，竹，菊，四君子多一些，根本不屑于在院子中種這等低俗的東西。
像女娃娃這種背著自家特產，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販也不少，但極少的是像她這種蒜苗大的女娃娃獨自一人背著竹筐子走街串巷，這里的人們大多都有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只要是正經人家的孩子，都不會允許一個女孩子家拋頭露面。
沈茯苓想著眼前這女娃娃，要么就是家中困難迫于無奈，要么就是天生反骨。
沈茯苓悄悄的跟著女娃娃的身后，聽著他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不由失笑，這女娃娃顯然把賣東西當成了自己的樂趣一般，對每一個街上的行人，都懷著一份善意，好像賣果子就是他的本分。
女娃娃顯然是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著她，腳步一頓，但很快的不露聲色的向前走去，經過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女娃娃猛的回頭，果真看到了沈茯苓跟在她的身后。
雙手掐腰，鼓著腮幫子，怒氣沖沖的說道：“你這大姐姐好生奇怪，我只是一個賣果子的，你跟著我作甚？莫不是看上了我的果子，又沒錢買，跟我說聲便是我白送你兩個也不是不可以的！”
沈茯苓撲哧一笑，這丫頭顯然是把她當做要飯的給打發了。
“你每天都來集市上賣水果嗎？”沈茯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家的谷子多得吃不完，所以就到集市上來賣一些，也不算浪費，也沒指望賺多少錢，全當作是玩樂罷了。”女娃娃嗤之以鼻的說道。
沈茯苓點了點頭，她果然猜的沒錯，這女娃娃天生反骨，不過聽她那兩句吆喝聲，倒是天生的做生意的材料，如果日后加以培養，說不定是一個經商的人才。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你爹娘倒也是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賣這種東西，聽我的話，趕緊回家去吧，這里不是你該呆的地方。”沈茯苓說道。
女娃娃微微挑眉，說道：“你還不是一樣的和我差不多，都是來賣東西的，憑什么來教育我？”
沈茯苓頓時來了興趣，打量了自己一下，難道自己就那么像賣東西的嗎？
“你不要看自己了，我就告訴你，我是怎么看出來的吧。”女娃娃頗為自豪的說道：“你這身打扮雖然，和普通老百姓沒什么區別，可是你穿的是短褂，鎮子上最，講究那些繁瑣的，禮節，如果女子出門是一定要穿長衫的，你明顯是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我敢斷定你沒讀過幾本書，而你的草鞋，是村里干活經常要穿的，所以我就猜測你是一個鄉下人。”
沈茯苓付之一笑：“你觀察的倒是仔細！你怎么不猜我是某個大府里的丫鬟？”
女娃娃一臉嫌棄的說道：“鎮子上府里的丫鬟都是要梳抓髻的。”
沈茯苓啞然失笑，看來這個女娃娃不僅人小膽子大，而且很熟悉這次上的事物，看來是從小沒少在這鎮子上晃悠。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么自己一個人來鎮子上賣東西。”沈茯苓問道，剛剛這女娃娃扯開話題，很明顯是不愿意和他談，可是她這好奇心就像一只沒爪的貓在抓撓她的心。
“我是我家的頂梁柱，我如果不出來賣東西，難道還要指望別人嗎？”女娃娃再次雙手叉腰，裝出一副很厲害的模樣說道。
“蒜苗高的女娃娃還能稱得上頂梁柱呢！”沈茯苓啞然失笑。
女娃娃好像很介意別人說她年紀小這件事情，沒好氣的說道：“別看我人小，這陣子上哪家哪戶在哪個位置，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可以說我就是這鎮子上的活地圖，而且我還清楚的知道街道上什么時候人多，什么時候人少，我的脆果子在哪個時間段銷量最高？這些東西即使是在鎮子上做了十年的小商小販，也不見得知道。”
沈茯苓雙眼一亮，問道：“小頂梁柱，你今天賣水果賺了多少銀子了？”
女娃娃感受不到她的惡意，又覺得她很有眼緣，便如實說了：“從早上到現在，才十七文錢。”
“那你每天過來賣脆果，大概一天能賣多少銀子？”
女娃娃仔細想了想，掰著手指算了一小會兒才說道：“若是趕上夏季，買的人便多了些，一天下來左右，不過五十文錢，現在是春秋，正是淡季的時候，一天也就三十個銅板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