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一言我一語的，終究沒個結論，見老婆子們的臉色，也知是個大人物，心中發虛，不再言語。

漸漸地，院子里安靜下來。

冬日里本就該寂靜無聲的，放眼望去，白雪茫茫，能讓人心中平靜。

蘇喬的身子暖和了，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懶意：“吵完了？”

這一句，不怒不喜，丫頭們也不知該作何反應，一個個站在那處，面面相覷，卻無一人敢開口。

“下去查查，她們的規矩都是誰教的，每人罰半年月例銀子?！庇X出懷中手爐冷了些，蘇喬拿給了青池，青池接過的同時，連忙遞上了另一個，又給蘇喬攏好了因方才的動作而拉開了一些的斗篷，才站到一旁。

“至于她們……既然這么能說會道的，就一人掌嘴三十，罰一年的月例銀子。”

“您是什么人？便是要罰，也該講個由頭，總不能平白無故的，便拿咱們撒氣。”蘇喬的話剛說完，便有人大著膽子開口，也不知是不是天氣太冷，話語里凍出了顫。

這話一出口，便有人小聲附和起來。

蘇喬望著那丫頭，倒是個模樣標致不服輸的，不由得一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該掌嘴五十。”

眼波流轉，那些婆子們是最會看主子眼色的，叫人的叫人，打巴掌的打巴掌，院中又為此喧鬧起來，像是年節廟會，鞭炮伴隨著說笑聲，噼里啪啦的，吵人。

懶得聽她們的尖叫吵鬧，蘇喬擺擺手，青溪便去放下簾子，關上了門，將那些煩人的聲音阻隔在門外——雖然隔音不是太好，卻聊勝于無。

“待會兒，你去把以前的丫頭們都叫回來。這些不懂事的，用著不習慣。”蘇喬說著，掩唇打了個哈欠，困意漸漸來襲。

青溪與青池對視一眼，有些發懵。

聽自家主子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在這長住了？

本想問問，卻見蘇喬已然闔上雙眸，睡了過去。

便也不敢打擾，由青池呆在這伺候，青溪去找吳氏回稟去了。

吳氏正為了醉漢受傷的事而氣惱，盡管大夫說過，醉漢腿骨雖然受了傷，可若好生休養，也無大礙的。

可還是惱于蘇喬的任性妄為，還沒等她安頓好醉漢，又聽說蘇喬懲治了一院子里的丫頭，緊接著，青溪又來回稟，要調以前伺候的丫頭回去。

未免也太過任性了。

“她想做什么？”王氏問道，青溪自入府伺候以來，便十分懼怕這位當家主母。見她面色嚴肅，語氣中帶了責備之意，更是慌亂驚恐，跪下去連句話也說不清楚。

王氏本很瞧不上這樣膽小的人，奈何蘇喬喜歡，非要留在身邊，這種小事，她也不會刻意回絕，便由得她去，此時見她畏畏縮縮，話也不會說，更生厭煩。

這樣的丫頭，如何助蘇喬在王府成事？

卻也沒必要與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頭多說，王氏直接去了蘇喬的院子。

蘇喬將將睡著，就被青池給喚醒，正沒耐煩，見王氏走了進來，只得收拾精神，起身見禮。

“你想做什么？”王氏心情不順，又是在女兒面前，便是場面話也懶得說了，直接質問出聲。

“女兒想在家中住一段時日?！?/p>

“你如今是寧軍王府的人，在蘇府住著，像什么樣子？”王氏端坐著，便是青池遞上來的茶盞，也一眼不看。

“若是蘇府沒有女兒的容身之地，女兒只好去城外庵中暫住。”蘇喬垂首立在一邊，低順的眉眼看起來額外乖巧，說出來的話，卻不是如此。

“威脅我？”王氏將視線移向蘇喬，嘴角噙上一抹嘲諷。

“女兒不敢。”蘇喬說道，便不言語，似乎等著王氏發落。

王氏瞧著她這模樣，便覺心中來氣：“為著這么點小事，便鬧死鬧活離家出走。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寧軍王現在喜歡你，自然你做什么都是好的。鬧了脾氣，他也覺得可愛動人。可他畢竟是個男人，叫他一昧的來哄你討好你，自然是不可能的。他院子里那么多人，哪個不是捧著他的？一開始或許覺得新鮮，時日久了，便厭了、煩了。等他真棄你如敝屣，便是后悔，也來不及了。如今不過是有人聽他立了功，趕在他回來之前往府中送了幾個美人——面還沒見著，你便鬧，鬧個什么？還想像上次一樣，叫他遣散眾人不成？”

蘇喬一直垂頭不語，雖說這次回來，并非為了那兩個美人，可蘇喬還是介意她們的。

這二位，生得風華絕代，日后更是得了寧軍王寵愛，幾乎要得了側妃的位置。

心中不吃味，怎么可能？

那一天天一年年的時光中，她時常吃味。

寧軍王府里的女人，實在太多了。

整個南齊，都傳著這么一句話：后宮佳麗三千，不及寧軍王府一苑。

這苑，指的便是寧軍王府的西、南二苑。

寧軍王府有著東南西北四苑，其中，除卻東苑是王妃及幾個側妃住所，北苑蘇喬獨居之外，西、南二苑的美人多得，蘇喬數都數不清。

男人嘛，總歸好色。

尤其是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

蘇喬也不知外面那些人，從哪找了一個又一個精致的妙人兒送進寧軍王府，總之秦長淮是來者不拒。有時候實在住不下了，便會往外送出去。

一個個青春正少的女孩，就如同禮品貨物一般，被送來送去，也不知要經多少次手，才能安穩下來。

蘇喬初進王府時，也與其他側妃一同住在東苑。

也是她自討苦吃，成親第二日，見過王妃之后，便執意要去其他三苑看看。

她曾聽說過府中的美人多，卻沒想過竟會這么多。

當時便惱了，收了東西要回家。

要自請下堂。

成婚第二日，新嫁娘便要自請下堂。

這消息一傳出，驚動了整個臨安，也注定讓秦長淮，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笑柄。

臨安城的人都翹首以盼，看秦長淮要如何應對此事。

秦長淮來府里接了幾次，蘇喬都不肯見他，直言她與那些個美人不可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