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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南侯夫人的日常

第1章折葉擲花賦相思

“自七年前婢子到了秦府,便一直記著夫人教誨,勢必不可遠(yuǎn)離小姐身側(cè),也要處處護(hù)得小姐周全,若今日小姐執(zhí)意要跳,那婢子也只能冒死相陪,只盼小姐看在婢子以身殉主的份上能夠善待婢子的哥哥,也不枉婢子走這一遭。”

故作柔弱的哭腔聽在耳中,直讓人覺著萬般頭疼,孟南珺有些嫌棄地望向攀著梯子才堪堪扯住自己衣角的少女,于高墻之上騰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突突跳著的額角,無奈道:“沒完了是吧,你信不信我真丟你下去?”

少女名為梨書,原是孟家家仆之女,因其爹娘早亡便一直留在孟家,作為孟南珺的隨侍同她形影不離一起長大,因此孟南珺每次想偷摸做什么事情,總是逃不過這人的眼睛。

梨書最知身家小姐心意,威脅的話剛過耳便被她拋了出去,眼珠子一轉(zhuǎn),方才還將掉不掉的兩顆淚便被她收了岀去,轉(zhuǎn)而一副憂心模樣。

“真不是婢子多嘴多舌,實(shí)在是這兩日夫人看得緊,小姐若是趁著夫人出門采買的空檔跑了出去,夫人回來必定要生氣,屆時她不舍得罰小姐,那家法都是要婢子代為受過的。”

一般人家,若小姐少爺不聽管教,婢子小廝受到牽連也是難免,可她若敢惹什么麻煩,她娘肯定是先罰了她,平息怒火后才去找梨書問清楚來龍去脈。

是以梨書根本不必死攔著不讓她出去,只要在出事之后陪她一起聽訓(xùn)便好。

至于那家法,罰的也就只能是她一人。

孟南珺趕著時間呢,也不和她多話,畢竟看梨書已經(jīng)和自己一樣作了男兒裝束,明擺著就是準(zhǔn)備好要同她一起出去,因此只問了一句:“今日三月三,去不去?”

話音剛落,果然酒監(jiān)梨書利落地往下一翻,其熟練程度明顯練過不少次,甚至在安穩(wěn)落地之后還催促著孟南珺快點(diǎn)下來。

絲毫沒了之前一跳下去就得“以身殉主”的擔(dān)憂。

跳下勉強(qiáng)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院子圍墻,孟南珺整了整自己帶著些褶皺的衣袖,身邊梨書念叨著“三月三”,興致高漲顯而易見。

大祁民風(fēng)開放,每至三月三,皆有適齡男女盛裝游行,聚集水岸,有一見鐘情者,可投葉擲花以作往來,表明心跡,成就佳話不知凡幾。這般“傾巢而出”的景象實(shí)屬難得,要知曉公子們平日里規(guī)矩沒那么多,大街小巷倒也常見,身份高些的小姐們卻是待字閨中,輕易不好一睹芳容。

孟南珺與梨書也不是第一年來湊熱鬧了。

孟府離相思水畔較遠(yuǎn),靠著兩條腿還不知要走多久,于是孟南珺帶著梨書輕車熟路繞過兩個巷口,到了一家門扉緊閉的宅子前。

門環(huán)輕叩,不疾不徐正是三下,但因久久沒人應(yīng)門,孟南珺就開始摳木門上的朱漆,那聲音怎么聽怎么刺耳。

“孟南珺!”不多時宅子的主人便回來了,只是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孟南珺轉(zhuǎn)頭望去,就見嬌俏的少女滿面怒容,三兩步便朝著自己跑了過來。

“收起你那閑不住的爪子,瞧瞧我家這門都讓你摳成了什么樣。”女子沒好氣地抓住她的手,“這門我前些天才讓人補(bǔ)的漆,你這要再給我摳壞了,我娘又得念叨我半天。”

女子名喚柳云綺,父親是皇都第一商,可謂家財(cái)萬貫,因家中五個兄弟,只她一個是女兒身,自然從小就被爹娘兄弟捧在掌心。

偏偏半年前她與一位趕考的秀才看對了眼,家中不舍她難過只能允了親事,由著他們搬出了柳家,在平民聚集之地置了個不大不小的宅子,可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娘也是怕你跟著我受苦,才會念地多一些,可不好誤會她一番好心。”兩人說話間柳云綺的夫君周許也走了過來,手上拿著幾卷書,一言一行都透著文弱書生氣。

若放在偏遠(yuǎn)的村子里,能出個秀才那就是祖墳冒了青煙,有多大的殊榮不得而知,可在天子腳下,窮酸書生數(shù)不勝數(shù),官商之家能人輩出,秀才一名著實(shí)常見,柳家看不上周許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為何答應(yīng),還是因?yàn)榱凭_被他迷了心竅,覺得他雖暫且沒本事,卻勝在對自己不錯,哀求、絕食、離家出走......招招并行,這才逼得柳家老爺妥協(xié)。

而孟南珺瞧了眼柳云綺口中對她“似水柔情”的人,唇角卻微微勾起。

指尖碾了碾方才被他摳下來的朱漆碎末,孟南珺收回目光,不禁調(diào)笑了一句:“要我說這朱漆你就別補(bǔ)了,最好就換成簡單的木門,畢竟朱漆大門過于招搖,來往行人瞧見,不定要說周兄攀附你柳家。左右就是兩扇門罷了,不用也不會損了面子,又何必惹人閑話?”

打斷二人的一番濃情蜜意,孟南珺卻絲毫不覺自己說的話簡直是煞風(fēng)景,而柳云綺雖嘴上不饒人,可到底也是將孟南珺當(dāng)做摯交好友,這話她聽到了心里,當(dāng)即就琢磨起來。

周許也不惱,目帶寵溺地瞧她一眼,又似是怕她怠慢了孟南珺,便替她問了一句:“孟姑娘今日來可有何要事?”

被他這么一提,孟南珺才象是突然想起來什么,趕忙說道:“將你家馬車與車夫借我一用,我可是急著要出去呢。”

孟家不缺車駕,今日又是三月三,說起自己急著要出去,柳云綺又怎會不知她要去何處?顧不得想著要不要撤下朱漆門,就又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去年這日你偷跑出去,你娘罰你跪了兩天,若不是你爹攔著肯定就上了家法,你還敢再犯?”

被提及這般舊事,孟南珺卻半點(diǎn)羞赧也無,只是她還沒有措辭開口,一旁的周許就打起了圓場,柔聲對柳云綺說道:“三月三是個好日子,孟姑娘不曾婚嫁,這一日也該出去走走,說不定就能覓得良人。”

柳云綺聽后瞪了他一眼,“你替她說話前先看看她是什么裝扮,這一身穿過去,是找夫君還是找娘子?”

仔細(xì)瞧瞧還真是她說的那么回事,周許就被噎得沒了話,孟南珺見無人能為自己應(yīng)對柳云綺了,這才輕咳了一聲自己勸道:“我若作女子裝扮,他們豈不都知曉我的身份?到那時候誰能辯清真情假意?我孟南珺要嫁,那自然是嫁懂我心意之人。”

一番話說的是冠冕堂皇,卻讓柳云綺聽地面色復(fù)雜。

如果是十年前,想要攀上孟家的人定是數(shù)不勝數(shù),畢竟懂得風(fēng)水的術(shù)士尚且不可多得,更遑論是孟家這種數(shù)百年的風(fēng)水世家?

然這十年間孟家漸漸衰落,不復(fù)盛景,到孟南珺及笄后偶有三兩家慕名上門求親,請的媒人也都讓孟南珺使了各種法子嚇了回去。

媒人最是嘴碎,不消多久便傳得人盡皆知,如今皇都之中若有人提起孟南珺,便只有三個詞——“家道中落”,“性情古怪”,“其貌不揚(yáng)”。

“你總看我做什么?我還急著呢,趕緊將馬車借我。”孟南珺可不管她在欲言又止些什么,奪了鑰匙就將緊閉的門給打開了。柳云綺也拿她沒有辦法,只能讓車夫送她去,還不忘囑托讓她早些回來。

因這幾日下雨小路難行,車夫便將馬車趕得稍慢,孟南珺坐在里頭被晃得昏昏沉沉,眼皮子沒抬多久便合上。梨書沒擾她,輕手輕腳將簾子給拉實(shí)了,直等到了地方才喊她起來。

春臨三月,細(xì)雨綿綿,那薄霧如同美人掩面的輕紗,不損美態(tài),反添一抹神秘之采。

岸上綠蔭遮掩的亭中,總是不缺悠閑的文人雅客,弄墨提筆,畫卷詩篇躍然紙上,兀自暗嘆一句傳世佳作。

大祁多是書香門第,也正是如此,自命清高的所謂學(xué)者自當(dāng)不少,久而久之,樓宇高臺滿眼盡浮華,處處便都能成縱情享樂之地。

孟南珺打發(fā)了車夫回去,由梨書撐了把素傘沿著相思水畔走走停停。絲竹管弦悠悠而來,在細(xì)雨之中朦朦朧朧聽不真切,待得樂聲漸近,一艘船舫現(xiàn)入眼簾,素水之上漾起層層波瀾,如那薄唇輕啟一聲細(xì)語,緩緩流過心間。

“玉浮宮倒是大方,以往重金都求不來的人,今日卻在此處拋頭露面,聽這聲兒,定是初婳姑娘無疑了。”觀船舫駛離眼前,孟南珺眉梢一挑,難得有些意外。

梨書聽她提起“初婳”便撇了撇嘴,不光面上一副嫌棄之色,嘴上更是半點(diǎn)不帶委婉,“這玉浮宮說好聽點(diǎn)是歌舞坊,說難聽點(diǎn)也不過是尋花問柳之地,外頭的人想做入幕之賓,里頭的人想要攀龍附鳳,她們出來又有何奇怪的?無非換個場子接客罷了。”

梨書幼時,父親因?yàn)橐粋€青樓女子散盡家財(cái),逼得母親投河自盡,因此她對玉浮宮一類的地方難免會有偏見。

孟南珺自然是知曉這一點(diǎn)的,所以她并未苛責(zé)梨書,只笑著提醒了一句:“小姑娘在外頭可真什么都敢說,別叫人聽了笑話。”

“婢子可不怕,”梨書這話說得不以為然,卻到底是放輕了聲音,又湊到她身邊耳語道:“小的今日跟少爺出來就是看美人的,信口談?wù)搸拙洌钟泻畏粒俊?/p>

世間萬事皆有兩面,民風(fēng)開放意味著言行相對自由,卻將一些本就不平等的現(xiàn)象放大到更顯眼的地步,就如男子對女子的評判哪怕露骨,也仍舊有人會說上一句真性情,而女子若敢多言,便是德行有虧。

這便是梨書覺得作男子裝束,便可說那些話的原因之一。

沒過多久,朦朧的細(xì)雨就停了,梨書將傘收起,還沒等感慨一句視野寬闊許多,就見微微張開的傘口被塞進(jìn)一朵桃花。

循著那只纖纖玉手向上望去,姿容明艷的女子手執(zhí)團(tuán)扇輕掩唇角,一雙美目之中滿是風(fēng)情。

只不過她瞧的明顯是孟南珺。

相思水畔一路種著千葉桃花,因有專人仔細(xì)打理的緣故,一棵棵枝繁花茂,這樣的好日子里被一人折下一朵倒也不甚明顯,而三月本近春末,原本先花后葉的百葉桃此時也長了葉子,孟南珺若真是男子,且恰好對眼前人有意的話,便可折下一片葉子以通往來。

也就是“折葉擲花,以明相思”。

但一來孟南珺不喜這種脂粉濃郁的女子,二來壓根也就不是男子,只得微微頷首以示歉意,而后一言不發(fā)轉(zhuǎn)頭就走。

梨書方才還在孟南珺身邊瞧著熱鬧,見她走的果斷一時之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也正是這微微怔愣的時候,讓她看清了那女子一瞬間臉色由晴轉(zhuǎn)陰的變化。

“那人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少爺就不怕落了她面子,惹她報復(fù)?”梨書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憂心,畢竟她雖也聽說過孟家曾興盛多年,可自打記事起她看見的都是孟家的衰落之景,實(shí)在擔(dān)憂孟南珺會招惹了什么不該惹的人。

孟南珺知曉她心中憂慮,卻只擺了擺手輕聲與她解釋道:“我著女裝的時候是個什么樣你又不是不曾見過,和現(xiàn)在簡直是天差地別,若她真能因這一面就看出我是孟家的人,那我肯定娶了她。”

梨書聽著直翻白眼,心想你才落了人家面子,如若再被發(fā)覺是女扮男裝,恐怕那人連殺了你的心都有,還能讓你娶回家?

再說兩個女子......大祁民風(fēng)雖開放,可還沒開放到那個程度。

沿水畔越往前走人便越多,孟南珺兩手空空,梨書手中的傘里卻因滿溢掉了一路的桃花,都是沿路看上她的懷情少女所贈。

思及此處,梨書便酸溜溜地開口道:“果然主子和下人是有分別的,小的這收了一路的花,卻沒有一朵不是給少爺你的。”

梨書不過雙七之年,未滿及笄,不光身量嬌小可人,一張圓臉生氣時微微鼓起,更是可愛地緊。大祁女子偏愛頎長身形,壯碩的尚且不理,又哪會有女子能看上她這樣比自己還要女氣幾分的?

不過孟南珺也沒明說,就只拿意味深長的目光瞧她,直將她瞧得險些跳腳。

“回去我便告訴夫人。”兀自嘟囔了一聲,梨書杵著傘氣憤地朝旁邊走去,孟南珺原本還想笑她,卻忽聽一陣喧鬧。

“快讓開!”

這聲高喊落下,馬蹄便疾步漸近,孟南珺還未看清聲音來源之處發(fā)生了什么,便見一團(tuán)黑影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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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酌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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