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小巷子里沒有一個人,也看不到那邊透出光亮的房子,魔都雖然地處亞熱帶濕潤區,但是因為在海邊夜晚有海風吹進,所以冬天還是有些冷。
杜可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思慮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住了,每天晚上回來這么晚路上也都沒有人。
從這里穿過去就到住的地方了,那片區治安不是很好,經常有亂七八糟的人在周圍轉悠,之前有同事和自己一起走,后來工作時間越來越晚就沒有再一起回家。
而且現在也有些積蓄可以提供更好的生活環境,自然不能待在連安全都沒辦法?!?/p>
杜可隱隱聽到離自己不遠處后面有腳步聲,和自己的步調是一致的,以往這個時候不太可能有人還在這條比較偏僻的小巷里走。
神經突然緊繃起來,衣服口袋里的手緊了緊握著的電話,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慌,從這里離出巷口還有將近九十米,一共有三個轉彎口。
第一個轉彎口會有一個七十幾歲的流浪漢,他這個時候一般在睡覺,而自己通常會給他帶些公司剩下的零食。
要是后面的人已經觀察自己好幾天的話他一般會在第二個路口下手,如果只是即興辦案他也不會在有人的地方下手。
如果要報案的話離這里最快的警局要十分鐘才能趕到,而且要打電話,只能在和那個流浪漢老人說話的時候再報。
杜可從兜里取出手機,盡量控制自己的手不抖,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翻看微信,給時添和同事發消息。
同事可能已經睡覺了,不太可能解燃眉之急,但是萬一還沒有呢?現在不能放過一絲希望,這個時間點時添應該還沒有休息,要是運氣好的話應該在附近,賭一把。
“大爺,這是我從公司帶回來的吃的,有些涼了您先嘗嘗吧!”
她的聲音和以往沒什么不同,臉上掛著淺笑,也是這個時間段做著一模一樣的事。
這個時候只有路口的一盞暗到什么都看不清的燈在堅強的亮著。
老大爺身上臟兮兮的,身下睡著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破棉被,聽到聲音緩緩醒來,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手里的東西,慢吞吞的接過來開始吃。
杜可把前幾天給老人買的燈打開,電量還很足,看來是沒有用過。
這一片小小的地方亮了幾分,燈下老人在吃東西,她焦急的等待著,面上盡量顯得如常。
“鈴鈴鈴”
剛剛路上按時定的鬧鐘響起來,她假裝接電話,按通了一直停在撥打頁面的報警電話。
“哥,這么晚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啊,都多久不聯系了!”她聲音里帶著幾分嗔怪,似乎對面是自己的哥哥。
“我啊!現在在魔都,住的地方也不是很好,就在在xx區xx街道xx號,要是有機會到魔都就來這里找我……公司晚上比較忙,現在還沒有回家?!?/p>
“哎呀,近了近了,就離家不遠處還有兩個路口,再穿過xx就到了,你別擔心了?!?/p>
“嗯知道了,要是沒什么事情就先掛了,大爺快吃完了,我要準備走了,嗯嗯好?!?/p>
電話被掛斷,老人快要吃完了,那邊的身影時不時透出一點頭,他按捺不住了,再留下去可能會直接讓他提前作案。
“大爺您慢慢吃,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杜可哈著氣讓冰涼的手回些溫度,心里卻越加焦急。
“等我吃完關了燈再走?!?/p>
老大爺沒有抬頭,他雖然脾氣不是很好,但是平常也沒有說提出要求,雖然心里有些疑惑,不過可以多留一會兒她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成那大爺您吃,我給您關了燈再走。”杜可的聲音里有些顫抖,她趕緊打了個哆嗦。
“好冷??!”
大爺沒有理她,依舊在扒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他吃東西的速度慢了幾分。
只是再慢總歸還是會吃完,她關了燈,大爺重新躺好,瞇著眼睛睡著了,均勻的鼾聲響起。
接下來是第二個路口了。
距離剛剛打完電話過去七分鐘,加上路上不到半分鐘……只能祈禱他們快一點了。
五步,四步,越來越近了,牙齒咬上嘴唇內側的細肉,她輕輕閉上眼睛,打算最后堅持一下。
三、二、一。
有人舉著很大的黑漆漆從后面的影子了砸向她。
身前卻突然感覺被到一股力扯過去,跌入一個有些冰涼懷抱里,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重物砸向她剛剛站的地方。
咚……
杜可微微一顫,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剛拉她過去的人摟在她腰下的緊了緊。
還沒來得及抬頭,卻突然被推到一邊,路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似乎是見有男人,從衣服里抽出一柄刀,刀尖透著銀閃閃的光,在燈下看著極其明顯。
“小心??!”杜可忙喊,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莫名的有些熟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刀尖直直的朝他刺過來,他也看到了,逮著那人的手腕一轉,歹徒顯然也是有些功底,朝反方向轉掙脫了。
見直刺不成,一腳狠狠地踢過來,他沒有閃身,直直的接住了歹徒踢過來的一腳,反手擰住他的胳膊,歹徒還不死心,空著的胳膊握著刀重新刺過來。
警車聲嗚嗚地響起。
在距離這里還有五十米的巷口停下,歹徒聽見警車的聲音動作加快了幾分,似乎是想趕快掙離這里,中間找了好幾次機會打算逃走,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直到警察趕來,包圍住被按在地上的人,他的臉上露出憤恨,死死地盯著杜可,好像要從她身上拔下一層皮。
歹徒的視線卻突然被一個身影阻隔住,是看起來很堅實的后背,熟悉的側臉,剛才的感覺不是錯覺。
一瞬間她有些恍惚,上一次見他似乎是在好多年前了。
“女士,你還好嗎?”警察見一旁的人已經被抓起來,趕過來查看受害者有沒有受傷。
“還好,謝謝你們及時趕來,辛苦了!”杜可揉了揉自己的臉,讓它看上去不是那么太僵,對問候的警察露出笑臉。
“不客氣,要是沒有什么事的話麻煩你和這位先生去警局做個筆錄?!?/p>
警察押著那人走在前面。
他們兩個在后面跟著,一前一后慢吞吞的走,本來看他走在前面,她打算再慢一點,可是他好像可以感覺到她的步調,步子也放的很小。
第二個路口昏暗的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的黑影里。
一個裹著破破爛爛衣服的老人望著幾人遠去,把手里的磚頭扔到一邊,重新回到自己的被子里睡覺。
冬天半夜的天氣更冷了,氣溫又下降了很多,即使她路上穿的并不薄現在來回折騰了半宿也有些冷,凍的手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警局門口,代表警局的標志牌子亮著,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的為可能受到危險的人留著人,時刻準備出警救人。
兩個身影一前一后的從警局的大門里出來,這個地方不屬于繁華區,所以大半夜很少有人。
杜可突然停住腳步,沒有繼續前進,后面慢吞吞跟著的人也停下來,看著身前離自己沒多遠的身影,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謝謝。”她沒有回頭,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馬路,她知道他聽到了。
“不客氣?!壁w付也沒有前進,聲音是意外的沒有任何變化。
“為什么來的人是你?”她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回頭看他的時候眼里一片澄澈,眼里不含一絲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