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應驗

“說來也是。”三姨娘趙王氏在一旁添油加醋，火上澆油，“自己不顧臉面也就算了，底下還有這么多孩子，讓他們以后如何在江城立足，還怎么娶妻嫁人！”

“這還了得！”老夫人一拍桌子，轉頭不滿的看向自己兒子，“阿良，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女兒！現下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你說該怎么處置？”

趙溫良原本就在氣頭上，登時火焰高漲，抬起胳膊一巴掌就要落在趙何氏臉上。

“你干什么！”方雨，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趙雨竹，橫身攔在趙何氏身前。她自知這件事不是她的錯，可她承下了原主的身體，自然也要連同她之前做過的事應承下來。

“你這丫頭是要造反啊，竟敢攔著你爹！”老夫人也發瘋一樣跳腳抹淚，嚎啕大哭，“我們趙家這是作了什么孽啊，竟然攤上了這么個沒大沒小的東西……”

趙明芬攙扶住老夫人，很是深明大義跟著說趙雨竹，“長姐，看你把奶奶給氣的，她要是有個好歹，看爹爹不拿你是問！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你的錯，明泰哥哥現在正在捐官的緊要關頭上，你幫不上忙就算了，還拖哥哥的后腿。”

趙明泰立時拉下臉，“我捐官的事，關乎的可是趙家顏面喝將來！”

“明泰啊，你也不要生氣，雨竹雖然是你姐姐，你就當她不懂事罷了。”

趙溫良被順從慣了，猛地被趙雨竹攔下，即便只是側身擋了一下，也讓他覺得被忤逆一樣。

再加上家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慫恿，高高舉起的巴掌不再猶豫，直接落下，不過卻是落在趙雨竹臉上。

“啪~”趙雨竹極為不可置信，他竟然這么對自己，從小到大從來沒挨過一巴掌的她氣惱交加。

再加上之前被小師妹推下樓的怨恨，讓她恨不得一把刀捅死這個自己所為的父親。

她目光陰狠，牙齒被咬的咯咯作響，周圍氣氛一下降至冰點。

就在她即將爆發的邊緣，趙何氏忽然跳出來，擋在她身前，指著趙溫良的鼻尖破口大罵，形同瘋婦。

“你竟然敢打我女兒，我都沒舍得打過她一個手指，你憑什么打她！”

院子里此時圍了不少下人，見夫人這個樣子都驚呆了，平素端莊賢淑的人發起火來竟然這么嚇人。

趙雨竹直覺冰涼的身心倏的一疼，她頭一次感受到被人庇護。

趙溫良也被嚇住，一時沒了反應。

老夫人又跳出來，冷冷的道，“雨竹這種沒管教的丫頭就該打，當父親的管教自己的女兒，何錯之有！”

“可雨竹……”夫人趙何氏脫口而出半句話，后半句被她生生咽下，眼眸里憤怒逐漸變得復雜，最終融化為隱忍，高高昂起的頭也漸漸垂下去。

趙雨竹愣了，這算是什么？搞了半天她還是要一個人應付。

三姨娘適時說道，“雨竹這孩子實在沒法管了，要不然就讓她去鄉下去住，現在她的事整個江城都傳的風言風語的，正好也避避風頭。”

“鄉下的宅子年久失修，遮風擋雨都難，怎么能住人！”趙何氏狠狠瞪向趙王氏，卻也只是瞪著。

“是啊，老宅是不能住人了。”二姨娘嘆息一聲，“不過可以讓小姐去城外的靜心庵小住，夫人每年都往那里捐那么多銀子，她們肯定不會拒絕。”

三姨娘暗暗偷笑，忙慫恿老夫人，“是啊，那里清凈，等風頭過去了再接回來不是一樣的。”

老夫人怎么會猜不到二姨娘跟三姨娘在打什么主意，白了她們兩個一眼，坐回主位上沒言語。

“休想！雨竹就在趙家，哪也不去！”趙何氏氣的渾身顫抖，未出閣的姑娘家被送進尼姑庵，以后就全毀了。

趙雨竹在心里搜索信息，只有被家族拋棄或者傷風敗俗的姑娘家才會被送去尼姑庵，立刻明白兩個姨娘的用意。

在心里腹誹，“清凈，清凈你怎么不去啊！”

她不明白怎么說著說著就要趕自己去尼姑庵了，在不澄清恐怕真的會被攆出去。拉開趙何氏，眼睛直視父親趙溫良，“爹，你們左一言右一語的，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老夫人雖然沒同意送趙雨竹去靜心庵，卻也沒原諒她跳河自盡的事。

“我當然要說，首先，我要申明一下，我不是跳河自盡！”趙雨竹打定了注意，調轉矛頭，“不知你們是聽誰說的，我是跳河自盡的？”

三姨娘跟老夫人他們都是最后才來的，自然是聽二姨娘說的，那二姨娘又是聽誰說的？

趙溫良出聲，“是看門的老錢去鄉下傳的信，我這才著急忙慌的趕回來。”

“哦~看門的老錢。”趙雨竹記得老錢，專門負責趙家來回往各處傳信的事。“老錢又是聽誰說的？”

老錢被帶過來，直指丫鬟月桐，“是大小姐的丫鬟月桐說的，還說您已經沒氣了，讓我趕緊通知老爺回來。”

矛頭一下清晰，趙雨竹目光搜尋到人群后面的月桐，“月桐，你為何要說我是跳河自盡的？”

她原主對月桐不薄，自己這樣說她肯定能心領神會，只消改口稱自己誤會了即可。

可月桐沒有，反而擠著瞇瞇眼無辜的說，“小姐，是您自己說的啊，您說沒臉活著了，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好一個一了百了！”老夫人一掌拍在桌上，將青瓷差跌震的滾落到地上，“這下連你的丫鬟月桐都這么說了，你還有什么好抵賴的！”

趙何氏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幸虧扶住身旁的椅子。她早覺得月桐這丫鬟不可靠，奈何女兒就是喜歡她，連多派個丫鬟給她都不樂意。

現在終于應驗了……

趙雨竹心疼那青瓷茶碟一秒，然后自嘲的笑。看來月桐這個丫鬟也是不可靠的，原主都是找了些什么人在身邊啊！

她不會讓別人背叛第二次，退到角落里盛放針線的簸箕旁，悄悄捏根繡花針藏在指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