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做回姑娘

如今因為魚目混珠，叫自己家中庶妹也有了由頭來貶她，當真是可悲可嘆。

若說始作俑者，恐怕歸根結底就是在那負心漢與公主身上。

她握著玉牌，下定了決心。

這筆賬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要跟他們算清楚了。

鳳府內，看著面前的崔月楹，鳳修境并不意外，他把玩著手中的玉器漫不經心道：“你且把月氏的醫術和毒術學會了，月氏族人天賦異稟，我想一個月應該夠了。”

顯然這是命令，一個月著實倉促，不過沒有試過她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但既然要與這個男人合作，便是要隨了他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

她點頭道：“好。”

沒有任何多余的語言，讓鳳修境摩挲玉器的手一頓，眸光幽深的落在了鳳崔月楹身上，在看著她習慣性的婦人發髻后微微蹙眉。

“別人折損你的清譽，你倒是也由著，既然你不過是拜過高堂，什么也沒損失，就做回姑娘。”

鳳修境沒來頭的話并沒有讓崔月楹反應過來，起碼她沒想過鳳修境會注意到她的發髻。

冰涼的手輕撫過她發鬢，發簪與夾子松開，青絲也隨著垂落下來。

這舉動曖昧極了，讓她渾身不舒服。

“大人，這恐怕不合適。”

鳳修境淡淡的應了一聲，卻依舊任性妄為的繼續下去，指尖松散開她的頭發，緩緩梳理，溫柔得不像話。

纏繞著青絲綰了一個發髻，是少女的垂鬟分肖髻，他仔細別好了珠花，這才滿意的松開眉頭，似乎先前的發髻惹他不悅了。

到底也折騰了她的頭發，并沒有什么太過出閣的事，與這位首輔大人理論，崔月楹還沒有這種作死的想法。

盡管心中已經腹誹個不停了。

“你我初次合作，自是要給你大禮的，不出十日你就會收到禮物。”他身了個懶腰，慵懶邪魅的笑著看她，喚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了。”

崔月楹起身行禮準備告退。

鳳修境冷不丁的又來了一句：“其實憑借你的能力，不必留在崔府的，與那些下三流的人置氣不值當，你可以搬出崔府，自立一戶。”

這話點醒了崔月楹，忙福身道謝：“多謝大人提醒。”

她轉身離開，聽見鳳修境不緊不慢的聲音：“這也不全為了你，也是方便你我日后合作更加密切。”

慵懶清冷的聲音漫不經心，崔月楹也沒有放在心上，卻不曾想這便是而后糾纏的開端。

崔月楹要搬出府的事情，起初崔太守是不允許的，直到次日傳出來消息，說是宋暉與崔月楹和離的原因，是崔月楹獨守空房耐不住寂寞，于是便與小廝眉來眼去。

那宋暉仁義之人，便也沒有多加指責，更是頗為大義的給了她和離書，保全了她體面。

這事崔月楹聽到第一反應，就是那鳳修境當真料事如神，算準了這季如婉是個不擇手段的，為了不給宋暉日后有陳世美的形象，便早一步拿她的清白來鋪墊宋暉的名望。

這事，當真妙啊！

崔太守盡管看過了崔月楹手腕的守宮砂，但總不能拉著崔月楹給所有人瞧，以示清白，這怎么著都對崔家沒有半點好處。

索性便由著崔月楹說要搬出崔府的事，讓她在外頭住著了，原本月氏醫館也歸了她去。

盡管薛氏是舍不得，但能夠趕走崔月楹，這點東西也就忍了。

如今新家并不在高門府邸，與平民老百姓一般的小宅小院，起初他們知這是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下堂妻崔月楹，那是瞧不起的。

偏生月氏醫館是離著最近，價格也是最公正的，幾次都是崔月楹坐鎮，她說話溫柔，把脈嚴謹，開的藥更是從來不錯半分，也不多夾帶私貨的賣給他們。

久而久之這些平民老百姓也就撇開偏見，最主要他們也瞧見了那守宮砂，深知這謠言害人不淺吶！

短短五日，她已經可以和鄰里街坊嗑瓜子聊天了，一個大肚婆走了過來，那是鄰居的兒媳王氏，她煞有其事道：“崔姑娘，你給我再多開幾副保胎藥吧。”

“怎么了，可是覺得疼了？”崔月楹關切道。

王氏搖頭：“我這不是剛從娘家回來，我那侄子再宮里當侍衛，近來聽說了一事。”

說罷湊近了，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你們可莫要往外說，你們知道那九公主吧，天之驕女，萬千寵愛，昨個兒啊滑胎了！”

“本是宮宴，笑著笑著就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全是血。”王氏說著這話拍著胸口，似乎害怕自己也是一樣。

崔月楹磕著瓜子的手一頓，瞪大眼，滿是不敢置信。

王氏的婆婆李氏蹙眉道：“胡說八道的吧，那公主不是還沒嫁人，最近還在挑駙馬呢！”

另一個鄰居梅氏嗤聲道：“皇室辛秘最是骯臟，這公主明面上看著嬌貴風華，實際上不知養多少男寵，怕是搞大了自己肚子還不知。”

王氏點頭道：“可不是！”

“所以我聽這消息就覺得害怕，那樣金貴的人還會滑胎，我這粗人豈不是得仔細著。”王氏討好的看向崔月楹。

崔月楹笑著道：“這保胎藥自是好開，就是你不用這么擔心，多半那公主孩子的月份小所以容易流產。”

“雖說她過得金貴，可那宮中什么地方，不比的老百姓堂堂正正，指不定她吃的好，但心里做了壞事，得了報應呢！”崔月楹笑著說這般話，心底暢快無比，只覺得這現世報來得如此之快。

王氏等人也跟著點頭道：“歷來聽聞那公主跋扈嬌縱，如今未婚先孕，德行有虧，流了的孩子怕也是不想投身在那般女人身上，”

女人之間說起壞話來最是團結，崔月楹磕著瓜子，覺得這是自己近來聊天最為快樂的一次。

算著日子的功夫，崔月楹突然反應了過來，先前鳳修境與她說，不出十日會送給她一份大禮。

她凝固了笑，或許這流產不是意外，而是鳳修境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