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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祁山江流

第五十二章馳騖杳冥

終于是安靜了,跛腿男人來了興趣:“剛剛那個小子有野心,知道秦國會吞魏,可惜出生太低,眼光還不夠長遠。”

江琉拒絕他拉攏之意十分明顯:“王碩雖有缺陷,但能在京為官,也是有才華之人,況他生于寒門,有此成就,實屬不易,想必您眼高于頂,在下稀里糊涂地入了您青眼,慚愧慚愧。”

他毫不在意江琉的嘲諷疏離——他現(xiàn)在對江琉有極大的興趣,超過其他人,他聽王碩勸說江琉入秦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意思,可看他的貴氣又不像是寒門學(xué)子,遂猜測:“家道中落?”

“不對,那小子的話中之意可斷言你出生微寒,極其貧苦,不過——”他咳嗽幾聲,“要么是你騙了他,要么是你背后有人。你不愿與我一起,不會是顧忌你背后的靠山吧?”

“您覺得如何,就當(dāng)如何。”

“哼。”他支撐著自己起來,“等我出去,你可不要后悔今日這次機會。中原沒有一個我看得上的國家,在他們中為官,降低了我的身份。”

江琉覺得他口出狂言,必有所倚,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愚夫一個:“依子所言,在下倒不知怎樣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他隔欄湊近,招呼她細(xì)聽,神色傲倨:“那必然是前朝——小子,你可聽說過大崟?”

江琉瞳孔因震驚而放大,表面風(fēng)平浪靜,像個愣小子,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崟朝?”

因著江琉之前的拒絕,還是有些掛不住的——他何時這么拉下過臉面:“我看中的人不多,老夫看中你,是你的福氣,莫要不識好歹。”

她心臟跳動加快,克制自己的情緒:“前朝不復(fù)以往,現(xiàn)在幾乎成了傳說,誰還識得?”

“你懂個屁!”他不屑,緩了幾口氣,一片枯竹葉直射而來,在江琉的眼前驟然停止,輕飄飄地落下。

“前輩好功夫。”他對于內(nèi)力的掌控爐火純青,在葉片脫手之前把握時間,空中突然抽走,凝滯在適合的位置,需要很深的道行,光努力不夠,需要靈性與天賦。

她接住枯竹葉,一行小字在上頭:

葉勁鋒。

“這是老夫的名字。”他其實算不上不老,就是個邋遢一點的中年人。不過這名字……

“沒聽過。”江琉一點都沒聽過。

“沒聽過正常,你聽過我才要殺了你。”他閉目養(yǎng)神,“小子,看你在魏國有點權(quán)力,你叫什么?”

“江琉。”

他突然睜開眼,眼神帶著審視,似乎要把她千刀萬剮:“你、叫、什、么?”

她本就想試探他:“瑄禎。”那是她的封號。

……

“公子,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琉璃城,做一筆交易。”

時曄在心里給那人點了一排蠟燭,公子這人看著是個謫仙,內(nèi)里黑心得很。

“公子蘇一人來魏,瞞了許多人,我們……”

“莫要生事端,我們只當(dāng)不知道。”

時曄只敢在心里逼逼,趁原隰不注意時翻個白眼:“您猜他去見了誰?”

原隰不耐:“讓你抄的書抄完了?”

“是江大人!江琉!”他怕自己再不說要被手快的公子轟一頓。

停在半空中的手突然頓住,他若無其事,沒有半分尷尬,咧出一個笑:“……原來如此。”

白天的琉璃城人雖然多,但是沒有晚上熱鬧。時曄想著來這一趟,要把某些人得罪死了,不過——公子因祁得罪的人還少么?

“婚禮就定在這幾天。”

入眼的鉅君懷中抱一個美人,對面坐著秦賀冰,她眉眼含笑,似無半分不妥,細(xì)看,眼里的笑隱隱藏刀。

走近的人踏燕輕波,微微抿唇,揮一揮袖,要帶走十里清風(fēng)似的。原隰:“鉅君,公主。”

秦賀冰對原隰沒什么好臉色,但看到這張臉,表情微妙地舒緩。她在祁的消息走漏,定有一份祁國右丞的功勞,只是現(xiàn)在利用鉅君與他交易的機會,她還需要他的勢力幫忙。只恨自己無權(quán)無勢無身份,辦事轄制太多,不然怎么會迫不得已利用鉅君這個貪得無厭的東西。

鉅君被他照人的光彩逼得不自在了幾分,下意識端正坐好,回過神來又自覺沒面子,想動卻不敢,平添些許懊惱。咳嗽掩飾幾分:“久仰大名,一見右丞,才知外界所言非虛。”本想夸兩句,但他胸?zé)o點墨,憋不出幾個詞。他從前不覺自身丑陋有何問題——他是鉅君,有錢有權(quán),大國不敢招惹,小國之中可以豪橫,誰都要來巴結(jié)他,迎合討好,在他眼前卑躬屈膝。看到原隰的一瞬,仿佛羨慕嫉妒都沒有了,只有天道不公的絕望。若是他有這一副皮囊……

這個地方在琉璃城頗為隱蔽。秦賀冰垂眸,自然而然地拂簾,端坐在木椅上。

原隰知道她在想什么——樓下有偽裝成布衣的追兵,從這條街匆匆走過。他擒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笑:他看到了路昭。

他一身玄色,腰上的長劍刻著金色的銘文,鳳眼眼尾的皮膚不知為何擦著泛紅了:“公主找到了嗎?”

“殿下的蹤跡到這里就斷了。”

他握緊手中的佩劍,聲音有些喑啞:“那就繼續(xù)找!找到為止。”

……

秦賀冰開始坐立不安。

要是路昭知道她答應(yīng)鉅君做他的王妃……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倒不是害怕,而是極度地心虛……她有什么好心虛的?她又不是他的誰,搞得像自己成了負(fù)心漢一樣。她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愧疚感,可鉅君一說話,她又覺得自己成了罪人。

路昭要知道這事兒非一劍砍了鉅君不可。

原隰不在意眾人的萬千思緒——他只要達到他的目的、為祁國爭取利益就好,其它一切概不關(guān)心。

路昭已經(jīng)找她許多天了。

下士前來匯報,帶了一封密函:“這是在幾個小國境內(nèi)找到的。”他把信遞給路昭,識時務(wù)地請命干活兒去了——將軍看到了這個,那不得遷怒于他,扒他一層皮!

路昭打開信封,“婚宴邀函”四個大字占首,他有些疑惑,翻頁,正中間的名字無比刺眼。

請柬被撕的稀碎,他突然笑了起來,渾身上下透著狠厲和狂野:“你做夢!”

弦月無垢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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