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調整了下語氣,神情嚴肅的問到:“嵐公子,哪一位是呀?老的,大的,還是小的?咱趕緊準備準備上門提親呀!”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一臉正經還能說出這種話。
“這事,等我準備好了再和你細說。”
少年磨了我半天,想從我嘴里套出話來,但見我態度堅決,最后也不再過問。
到了晚上,我隨少年去見了他口中那個“非同尋常”的人。
再臨城中心的廣場,今夜的凌江城要比昨日更加輝煌。
“到底是見誰啊,又跑到這地方來,你可別耍我啊。”我耐不住性子問。
少年也沒跟我多隱瞞,說道:“她是凌江一帶最有名的神婆,精通像占星啊,算卦啊,各種各樣的玩意。靈緣節的這幾天,神婆會來到凌江城為有誠意的人算卦祈福,我聽說可靈了!這不,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去讓她給你算一卦。”
我向來是不信這些東西,剛聽到這番話時,我還一點也不感興趣,可一想到沐黎姑娘,我還真有點躍躍欲試,想去測測自己的桃花運。
找了一圈,最終在廣場一處發現一小帳篷,門口排著長龍,人群嘈雜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應該就是這里了。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我們有預約的。”少年拉著我擠過長長的隊,只是自顧的往前走,看到周圍人群投來嫌棄的目光,我只得不停點頭表示歉意。
在入口停留了一會,少年把號牌交由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看了看里面的情況,示意我們可以進去了。
“好失望,今年看不到渡天星了。”
剛走到帳篷入口,就見從里面走出一對情侶,那姑娘唉聲嘆氣,那小伙子在一旁不停安慰,兩人消失在了人群中。
渡天星,是北國人對于“流星”的獨特叫法。
三年前我也看過,那顆星會拖著尾巴沿著凌江一路從江頭劃到江尾,最后消失在夜空里。
“嵐軒哥,別愣著了,快進來吧!”少年說著從里面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趕緊進去。
帳篷不大,只容得下七八人大小,中間擺著一張四方桌子,桌子前坐著一個帶著女巫帽的中年女子,她緊閉雙眼,嘴里不知在念叨寫什么。在她身后擺放著一個雜物柜,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我沒見過的東西。
少年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擺手示意我坐在神婆跟前。
“神…婆,您好。”我輕輕地說,語氣里透露著一絲緊張。
神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還是保持剛才的狀態,我也沒敢再打擾她。
過了一會,她終于緩緩的開口:
“姓名?”
“嵐軒。”我說。
“想算算什么?”她又問。
“姻緣,對,姻緣。”我說。
“說說你們的故事吧。”神婆幽幽的說。
故事?仔細想想,我和沐黎姑娘還沒發生任何事,硬要說最大的接觸也只是她為我提了一個字,可這又有什么好說的呢?
但神婆既然已經問到這了,我只好把來到凌江城后的遭遇整個給她講了一遍。
她突然睜開雙眼,瞇起眼睛看著我,說:“真有意思。你說那沐黎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可我聽著你們就好像彼此身旁過往的風兒一樣。”
面對神婆的質疑,其實我心里也早有準備,我沒什么可說的,也不想說什么。
“你就這么確定你中意她,憑什么?”
“憑那一笑。”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那神婆突然大笑不止,這讓我十分惱火,但我還是不想說什么,只是任由她在那里恣意狂笑。
“你若真想知道你們二人的緣分,明天正午,帶著你的一樣東西,和那姑娘的一樣東西,來城西第一條街上第七家客棧找我。”神婆擺擺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對了,”她又補充道:“這兩樣東西平時和你們越親近,就越靈驗。”
辭過了神婆,我無心再去游玩,就提出想回客棧休息。少年剛在一旁聽的一清二楚,他明白我的難處,也尊重我的想法,所以并沒有說些什么。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這家茶樓。
現在已是靈緣節當天上午。
或許大家都在忙著為不夜城做準備吧,茶樓里依舊只有我一個客人。
“公子今天來喝茶嗎?”掌柜的坐在一張茶桌上悠閑的喝著茶問我。
“今天來題詩。”我說。
我跟掌柜的解釋,這座小茶樓與我十分有緣,所以今天來為茶樓題一首詩,以后就掛到店里。
掌柜的隨即露出很欣喜的神色,叫道:“小沐,快來快來!有人來題詩!”
趁著沐黎姑娘在屋內準備寫書法的物品,我偷偷湊到掌柜的耳邊問她:”掌柜的,我能不能問一下,沐黎姑娘喜歡什么東西?”
掌柜聽到我問這話,仿佛明白了我的用意,她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笑著說:“我們家小沐啊,最喜歡看渡天星,”隨后她又嘆了口氣,說:“唉,可是我聽說今年渡天星不會來了,小沐昨晚一直因為這事悶悶不樂的。”隨后她又開玩笑似的問我:“莫非嵐公子有什么辦法?”
我皺了皺眉,就見沐黎姑娘帶著裱紙和筆墨,面帶微笑的坐到我身邊。
看到沐黎姑娘走過來,我也轉而面帶笑意。
思索了片刻后,我說:“沐姑娘,請聽好。”
星游野上,沿劃北江。
中意之人,登樓而望。
神火漫天,不夜輝煌。
一物相贈,只待其旁。
說著,只見沐黎姑娘揮灑自如,墨染白底,一筆是豪氣,一筆又是柔情。
寫罷,沐姑娘依舊提著筆,她抬頭看向了我。
“題目…我還沒有想好,但是晚上,會有人來代我取走那副‘青’字,到時題目就讓她取吧。”
“大哥哥把沐姐姐為你提的字送人了嗎?”少女在一旁嘟囔起小嘴,沒好氣的說。
我微微一笑,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少女張開嘴巴,一臉驚訝,剛要說些什么,我卻把食指伸到了自己嘴巴前,示意她保密。
她笑著點點頭。
“不過大哥哥寫的這首詩,是什么意思呀?”少女還是忍不住問。
“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她自己的理解。”我回答。
“嵐公子不再來了嗎?”掌柜的問。
“是啊,應該是最后一面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