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谷頂下來,不過眨眼之間,待兩人的雙腳方一落定,樂無憂便揚起笑容。
“雨蝶姨,我去找叔叔了。”
話落,腳步如生風似的往竹院的方向飛疾而去。
“叔叔,叔叔~”
嘴上也沒有閑著,橫沖直撞的沖進了竹院的正廳,人未到,聲音先至。
“叔叔,您今天可有收獲了?”
跟著身后的童雨蝶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雙眸追隨著樂無憂的身影真到消失在視野里,才收回了視線,緩緩的往相同的方向走。
她已經(jīng)無力再去糾正樂無憂的行為舉止了,橫豎現(xiàn)在也只有他們三人隱居在這忘憂谷。
無憂能每日快快樂樂的,也是一種幸福。
也許他們這一輩子都不出谷了,目光望向了遠方,好半晌才悠悠的收加,心中微微一嘆。
每每一思及,她還是惋惜的成份居多。
忘憂谷雖好,然而一輩子不讓無憂出谷,又覺得太殘忍了一些。
不知不覺間,無憂已經(jīng)是一個亭亭如玉的少女了,她的樣貌承襲了二宮主,與二宮主有七八分相似,都是美人胚子,五官精致深邃,即使不施粉黛,也美得讓人移不出視線。
二宮主若是見了無憂也定是疼愛的緊吧。
唇瓣露出了一抹苦笑,眉眼間的輕愁揮之不去。
猶記得當年她抱著襁褓中的小無憂,一路的被追殺,逃命,其他的幾位姐妹護著她們殺出了重圍,驚險萬分。
二宮主,當時她剛生產(chǎn)完,也不知她們現(xiàn)在可安好?
一切的變數(shù)來得太快了,太突然了,讓她們措手不及,本以為她們能盡量的隱瞞一些時候,不想還是走到逃命的這一條路。
時不任荏,晃眼間已過十三載。
在這與世隔絕的山谷里,她有整整十三年沒有與外界聯(lián)系,也沒有出過山谷,外面的世界如何,她也沒有法子打探。
有了南琮山脈冰雪的阻隔,根本沒有人能到達忘憂谷,若不是少宮主的出現(xiàn),將她們倆帶到此地,恐怕她和無憂想必也是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吧。
如今無憂健健康康的長大,與當年二宮主的容色不分上下,總算沒有辜負二宮主的重托。
她腳步輕盈的穿過院落,走過一片小竹籬,同樣往正廳的方向走,她的腳步不急不徐,身姿婀娜,婉約大氣,雖已年過三十,歲月似乎特別眷顧她,依然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模樣。
“無憂,今日為叔有不錯的收獲,你看~”
溫潤如玉的嗓音如泉水,不由地讓人生出如沐春風之感。
立于廳堂內的男子,一身素白的衣袍,包裹著頎長的身軀,俊顏出塵,嘴角含笑,眸眼柔和,猶如仙人之姿。
“真的?我看看。”
樂無憂聞言,俏麗的臉龐難掩興奮之色,明眸睜大,人已迫不及待的上前。
男子將竹簍遞于樂無憂的跟前。
“你瞧,有你最愛的魚。”
果然,竹簍內有三條活蹦亂跳的魚,只見魚身奇特,通體雪白,還隱約間透著光,在竹簍一閃一閃的,泛著光。
樂無憂驚奇的盯著,好奇迎起小的問道,“叔叔,這是什么魚?為何它們身上會發(fā)光?”
以前她可從來沒有見到過。
男子笑著答道,“雪銀魚。”
聽著名字,樂無憂的眉梢輕揚,拍手笑道,“名字極好,雪銀魚。”
口中咀嚼了一下名字。
歪著頭又道,“就不知肉質是否可口?”
溪里就有好幾種魚,最好吃的當屬紅貴,肉質細膩,鮮美極及,不腥也不燥,清煎更能保持肉質。
就不知雪銀魚比之紅貴是更甚亦是次之,想著她吞噎了一下口水。
似乎看穿樂無憂的想法。
男子開口,“比之紅貴,雪銀魚的味道更美味。”
“真的!”
樂無憂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鐘離羽文頷首,似乎對她保證似的。
“你一定會喜歡的。”
“那是要做紅燒?還是清煎?”
說到吃,她忍不住嘴饞,蹲在了竹簍前看了又看。
“我讓雨蝶一道做紅燒的,一道做清煎的,另一道下湯,你說可好?”
寵溺的眸子落在樂無憂的身上,嘴角始終噙著淡笑。
他坐在木制的茶幾前,悠閑的端起茶碗,輕啜了一口清茶,舉止儒雅不凡。
“好,好,叔叔最好了,就按叔叔說的。”
樂無憂立時拍手道好。
此魚并非河里之魚,竹簍的三條魚皆是從南琮山的地底挖出來的,魚身通體銀白,巴掌的大小,半臂長度,名為雪銀魚,生活在南琮雪山的地底,極難尋得。
若不是熟悉其特性,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找尋不到。
樂無憂也曾偷偷的跟隨著叔叔去到雪山,然而她的內力還不夠深厚,在冰雪之上,差點就回不來了。
回來后生了一場大病,之后,叔叔和雨蝶姨就嚴禁她才踏入南琮山半步。
不過那已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自己不但長了年歲,內力也增進了不少,然而她再提前往時,叔叔和雨蝶姨依舊還是不允。
不允就不允吧,她不是非去不可,只是南琮雪山下的雪銀魚,她已期待了許久了。
忘無憂口中的叔叔,名喚鐘離羽文,是她娘親的親哥哥。
但鐘離羽文卻讓無憂喚自己為叔叔,其中有些隱情,他不愿對無憂道出。
樂無憂聽著鐘離羽文繼續(xù)又道,“銀雪的肉質極為鮮美,與一般的魚肉大為不同,入口芳甜,肉感脆香,能讓人吃上一口便欲罷不能。”
說來這魚也奇怪,在冰天雪地的地下竟能存活,即使是脫水也能存活數(shù)日之久。
“好,好吃。”
還未吃,她已經(jīng)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主子,您回來了。”
童雨蝶已來到廳堂,對著鐘離羽文恭敬的行禮。
“嗯。”
鐘離羽文微微地頷首,指了指竹竹簍內的雪銀魚。
簡單的交待,“你拿去做一道紅燒,一道清蒸和一道湯。”
“是的,主子。”
不多言,她上前提起了竹簍,又恭敬的退下。
樂無憂的眼神閃了閃,身子挪到了鐘離羽文的身邊,坐下。
“叔叔,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
眼睛瞟向另一處,膳房的方向。
正端起茶碗品茗的鐘離羽文微頓,饒有興致抬眼看著她。
“哦?有何事?”
樂無憂向來對叔叔都是直言,也懶得拐彎抹角浪費口舌,遂直接道,“我在谷頂?shù)拇髽渖涎b了秋千,但是雨蝶姨不讓我上去玩,還說要拆了秋千,您可以跟雨蝶姨說一說,不要拆,好不好?”
在這里,最大的當屬鐘離羽文,只要他能同意,雨蝶姨自然不敢再多說什么。
“雨蝶不讓你玩?”
他眉頭微動,臉色沉穩(wěn),看不出情緒。
“是呀,叔叔,你幫幫我好不好?”
她鼓了鼓腮幫子,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嬌軟的嗓音,很難讓人拒絕。
鐘離羽文淺淺一笑,眸中有無限的寵溺。
“可以。”
以無憂現(xiàn)在的武功,她能保護好自己。
“叔叔最好了。”
樂無憂馬上捧大腿,笑得春光明媚,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