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霍靖北頭猛地一歪,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沈松溪激烈地呼吸著,一手死死拽著松垮垮的衣領,一手還保持著打人的姿勢。
只需要剛剛一瞬,已經足夠他看清,她胸口心臟的地方,一個掌心大小的圓形紋身,圓形分為上下兩半,分別是篆書的兩個漢字——“軒”和“葦”。
很明顯,是人名。
霍靖北松開手,用舌頭頂了頂發疼的側臉,嗤笑道:“沈松溪,你還真夠賤的。”
記憶里那個怕痛怕得扯下一根頭發都會不由自主滿眶眼淚的女孩,竟然有勇氣,在心臟的位置,紋下兩個繁復的文字。
“剛剛那個男人就是‘軒’?那‘葦’呢?另一個為你瘋狂的倒霉蛋?沈松溪,我竟然不知道你有把自己的獵艷名單紋在身上的喜好。”霍靖北瞇著眼,遮住眼中的冷光。
“還好,我的喜好沒有霍先生奇怪,對著一張死人的臉都能發情。”沈松溪唇角上揚,笑得鋒芒畢露。
他冷酷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掐住沈松溪的脖子:“伶牙俐齒。”
“這就叫伶牙俐齒了?”她如同記憶力的他一樣,張揚的笑掛在白皙的臉上,“那如果這樣呢——人家都說,冤死的人魂魄會離不開,綁在她放不下的人身上,我覺得霍伊曼最放不下,必然是你或者我了。你說她的殘魂要是看到她最愛的‘哥哥’跟個長得像她的女人卿卿我我,會不會氣得再死一次?”
霍靖北臉色一青,手指用力,細瘦脖子下的脈搏,在他的手心清晰地跳動。
“你沒資格提她!”
還用這種語調,這種語言,侮辱她!
“我……為什……么不敢提,她、她死……有余辜……活該!霍、靖北……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早晚……跟她一樣……不、得、好、死!唔……”
霍靖北猙獰地瞪著被他控制在手中的女人,窒息和充血讓她滿臉通紅。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根本沒有求饒的意思,只用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連垂死的掙扎,都是寂靜無聲的。
羸弱的脈搏撞擊著掌心,霍靖北恍然驚醒,一把甩開手上的女人。
車外是飛快后退的光影,把車里襯得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車緩緩停在了一處靜謐的地方。
霍靖北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腿,下車繞到另一側,把沈松溪拖了下來。
眼前是一座巍峨的復古牌坊,上面刻著幾個大字——“北鳳山公墓”。
心尖一顫,不可置信,“你把她的骨灰帶到京城了?”
“我在哪里,她當然也要在哪里。”
霍靖北強拽著沈松溪走進公墓,晚上的陵園燈光昏暗,碑林聳立。
霍伊曼的墓在陵園中心靠頂端的位置,視野好,風景佳,一盒子骨灰,住得比活人好。
“跪下。”靜靜看著墓碑發了會兒呆,霍靖北終于有了別的動靜。
沈松溪看白癡似的瞟了他一眼,她沈松溪雖然早就不知道尊嚴是什么玩意兒了,為了一百塊錢她也可以跪下。
但是跪霍伊曼?
讓她刨墳鞭尸還比較實際點。
霍靖北側頭看著她,警告道:“別讓我重復第二次。”
“霍先生,你就是重復二百次,我也不會給你的小情人跪下。我怕她受不起我這一跪,魂飛魄散。”
“沈松溪!”
“怎么?還想掐死我嗎?”沈松溪揚起下巴,細長的脖子上一圈紅印還依稀可見,“來吧,我很樂意下地獄去會會她,我一定讓她死得更徹底一點,讓她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只能做畜生!”
“啪”——霍靖北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
力道之大,沈松溪如同飄零的落葉,摔在墓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