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語氣都很恭敬，是為睿王府考慮。

可白太妃極不愛聽，覺得蕭夢笙在當眾駁斥自己，而且蕭夢笙因為母家的原因與太后走得近，太妃更加憤懣，便借機拿蕭夢笙發作。

“你這是只顧自己如意舒服，從沒拿王爺當一條船上的夫君，不關心他前程便罷了，難道也不管他性命?我雖在王府也略知朝中事，那魏王韓王任一一個登位都要依附司馬光宗，而你們推行新政司馬丞相素來反對，試想朝堂都是司馬一家的天下，可還有睿王容身之地?

“玉兒從小莽撞性子，意氣用事非要改革軍政吏治，而人人都夸你穩重倒不知多勸勸反還助著他。我問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是怨恨著我背地里坑玉兒，想他一旦倒了你再另尋出處;還是想總有太后撐腰，睿王府死活同你無干，我們完了你更樂得安生清凈?”

太妃把對宮中積年不滿都轉嫁到蕭夢笙身上，言辭很是過分，良成玉也聽不過去:“母親何苦怪阿夢，.....”..瞥見紅梅在旁邊又不好講太多了。

蕭夢笙只能靠自己來分辯，他鄭重跪下向太妃解釋:“王爺推行新政并非一時意氣，是為社稷為黎民，正因如此兒臣才支持他。司馬一黨處處考慮自身宗族利益，那樣國家很難興盛，我與王爺同在朝堂，不為私欲只盼四海升平國富民強。”

“蕭夢笙萬無坑害王府之心，還請母妃明鑒!何況以我的身份走到哪里都算睿王府一員，王府若遭難我又豈能置身事外，國公府與睿王府早休戚相關，做出有損王府之事于我又有何好處呢?”

蕭夢笙向太妃俯身叩首，連良成玉過意不去上來攙起她，蕭夢笙一年到不得這里幾次，好事不沾邊，今天太妃心火旺又讓他成了出氣筒，良成玉也替他冤。

蕭夢笙于睿王是難得的盟友，睿王感覺自己在朝中想做什么蕭夢笙都清楚，都全力支持，這些年下來真的很離不開他了。

此種場合紅梅話極少，向來沒什么存在感，剛才聽太妃那般吵嚷也是平平靜靜，可現在看良成玉對蕭夢笙的舉動不由起了波瀾。

他眼神掃向睿王，王爺心領神會，立刻距蕭夢笙遠了半步。

沈艷君沉浸在自己小算盤里，還要開導蕭夢笙:“正妃何苦擺一副莊嚴君子相，試問誰不想要榮華富貴，人生在世干嘛不替自己著想。母親說的很在理，咱家王爺也有平定天下執掌乾坤的能力，為何要屈居人下坐以待斃，而且對您來說從王府正妃變成正宮皇后難道不是更好嗎?”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紅梅笑了，他真打骨子里瞧不起沈艷君:“沈側妃莫拿自家腦子去衡量別人，怕是你早給自己定下皇貴妃的頭銜了吧，小孩子過家家，無不無聊。”

“.....”沈艷君羞紅了臉，也想給紅梅下不來臺:“側妃平常不是搶盡風頭嗎，今天怎么也唯正妃馬首是瞻，難道突然變得賢良大怎么也唯正妃馬首是瞻，難道突然變得賢良大度，舍得把王爺讓出來了?”

“你實在是放肆!”良成玉吼她一嗓子。“不懂便休要摻和家國大事，滿口市井無賴言語，成何體統!”他自然受不得紅梅讓人搶白，偏心是肯定的。

艷淚眼汪汪看向白太妃，太妃要緊事還愁不過來，此刻沒心思里她，自打迷香一事，老太妃對沈艷君的信任寵愛也漸漸變淡了。

沈側妃滿腹委屈，覺得很沒臉，唯有咬著嘴唇發恨。

蕭夢笙更無心爭風斗嘴，起身后再勸白太妃三思。

太妃也并非毫無見地，她的選擇亦有充分理由。

“如今形式我們就算不出手，站在任何一邊全危險，那魏王韓王兩兄弟已明著撕破臉，恨不得誰登位都要先吞了對方。司馬光宗坐收漁翁之利順帶打壓睿王府，我們左右為難，支持誰都是在幫皇族相殘，那些居心叵測者更有的說了。”

“真出事皇帝太后不責怪親生卻會怨恨到玉兒頭上，你們倒講講如今該怎么辦?”

正因為明了這種局面所以良成玉幾日來也憂慮為難，他看向蕭夢笙，蕭夢笙又朝太妃行了一禮。

母妃分析得極是，眼下是場困局，我們不能走死胡同，需想活棋另謀路徑，依兒臣看王爺不一定非登基才能自保，還有另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白太妃急切追問。

蕭夢笙道:“可以避開魏王韓王，另支持小皇子。”

“你說阿照嗎?”太妃疑惑:“他怎么行，毛孩子一個靠山都沒有，皇帝不過象征性封他明王，哪能撐得起來!”

良成玉也表示不很認同，畢竟這孩子顯得太無足輕重了。

蕭夢笙緩緩講來，陳述自己的理解:“這幾個月，大臣們立儲的奏表上了許多，陛下一概置之不理卻于半月前封阿照為明王。我們來想想陛下的心意，他最喜愛阿照母妃，極有可能表面冷落是為讓他更安全暫避鋒芒，而后加以暗中扶植。阿照年級小，沒有靠山睿王不妨做他的依靠，他撐不起事王爺正可幫他指點江山。這樣全了王爺忠義更沒丟掉手中實權，既符合陛下心愿又讓司馬一黨無法占到便宜。其實坐不坐皇位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府不曾涉險舉家平安，王爺還可以繼續推行新政實現自己萬民安樂河清海晏的志向，此乃最佳選擇。今上身體抱恙可不糊涂，難保他不是故意稱病要觀察各方勢力的表現。我們萬不能似韓王魏王那般，陛下如今想必已對他們心涼了，王爺就該用不一樣的做法令陛下感動，這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

一番話，良成玉如夢初醒，白太妃也不由暗自咋舌，這位正妃，皇家的公主一向是高瞻遠矚，無論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多說，卻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把握好分寸，這樣的眼界權謀統統比之前的那些自負大丈夫的人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