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還早,兩人又并肩在操場跑起步來。
只不過相比較之前,何洛洛與楊瑾辰之間少了些自如,多了些讓彼此心里頭沉甸甸墜著的忐忑不安和羞澀。
以至于兩人頻頻走神,說話時也頻頻掉線重連。
好在掉線重連的沉默并不意味著尷尬的冷場,何洛洛與楊瑾辰甚至覺得這是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愜意的小美好。
何洛洛and楊瑾辰:我腦子瓦特了吧???
兩人在十點二十分的時候結束了今日份的夜跑——雖然說今天的夜跑是有些劃水。
畢竟光何洛洛發“脫單宣告”都少說用掉了半個小時,再去掉來小操場的時間,相顧無言的時間,莫名其妙浪費的時間……滿打滿算也跑了沒有四十分鐘……
好在兩人其實本來就不需要跑步這點兒可有可無的訓練量,只不過隱世楊家重視體術,凌空武館的功夫又以身體素質為基礎,兩人從小時候一直跑到現在,早就習慣了。
更何況現在兩人還要去共進“燭光晚餐”,夜跑什么的,放一放也不是不行。
………………
楊瑾辰帶何洛洛來的是在學生街開的一家燒烤店,店面不大,有些老舊,看得出來開了很多年。
何洛洛仰頭看向上面掛著的同樣老舊的霓虹店牌,“八,百,里?”
那所謂的霓虹燈牌其實已經不亮了,多虧了何洛洛那一雙好眼和晦暗的路燈才能看清那上頭寫著的“八百里”三個字兒。
她轉頭看楊瑾辰:“‘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對的,”楊瑾辰點點頭,“這家店的老板曾經說過這家店的名字就是取自辛棄疾的這首《破陣子》?!?/p>
——《世說新語》上有記載,“晉王愷有良牛,名‘八百里駁’”,據說這頭牛特別香特別好吃。
何洛洛一邊跟著楊瑾辰往前走一邊問他:“那這家店是只賣烤牛肉嗎?”
“不是,”楊瑾辰拉開玻璃門,低頭解釋道,“這家店烤的東西很多,烤土豆片烤茄子烤雞胗之類常見或者不常見的都有,挺齊全的,而且都很好吃?!?/p>
走進“八百里”之后,何洛洛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被玻璃門上掛著的鈴鐺驚醒而坐起來的睡眼惺忪的老人。
說是老人或許也并不恰當,那男人面上看起來不過是四十歲出頭的樣子,只額頭和眼角有幾道細紋,只不過須發皆白,神情懶怠,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養老等死般的佛。
那老人抬頭瞧了瞧何洛洛與楊瑾辰,開口就是一句:“兩位客官想恰點兒什么?”
楊瑾辰明顯一愣:“你是?”
老人眉頭一揚,了然地解釋道:“啊,老夫是老板?!?/p>
楊瑾辰努力習慣這古不古今不今的奇怪腔調,問道:“這店是轉讓了?”
之前老板也不長這樣?。?/p>
那老人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找菜譜:“這店是連鎖的,你之前見到的老板被調到隔壁市去了,我是來替他的。”
他把找到的菜譜遞過去,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撐著柜臺:“放心好了,放心好了,老夫的手藝可不比之前的老板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