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師祖雖然年紀很大，但一直都是孩子心性，”何洛洛看向后廚的方向，笑得彎起了眼睛，“說起來可能有些不恰當，不過我們武館的人一直以來都更習慣寵著他。”

雖然因為墨有為不常露面的原因，這種“寵”大多時候都只表現在群聊的消息刷屏上頭。

楊瑾辰托著下巴看何洛洛瞇著眼睛笑，沒忍住也露出幾分笑意，接話道：“原來就是那種‘老頑童’嗎？怪不得之前就覺得不大對勁兒。”

畢竟長者大都雖然喜歡逗弄小孩，卻也不會逗弄地太過火，然而在何洛洛的敘述中，墨有為當初的舉動不像是長者，反而像是同齡的孩童向別的小朋友炫耀自己獨有的東西。

而墨有為今天對他以及對何洛洛的態度也都很奇怪。

不同于小孩子可以肆意撒潑不顧后果，很少有成年人會愿意在別人面前毫無遮擋地表達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而墨有為不一樣，他從與兩人見面開始就好像把自己的想法毫無顧忌地擺了出來——這不是基于強者的自傲，而更像是小孩子在通過鬧脾氣來博取關注。

楊瑾辰說“老頑童”還是一個比較客氣的評價，而實際上……

他偏頭看了一眼后廚的方向，眉頭微皺了皺。

與其說是“孩子心性”，不如說是心智有損。

何洛洛看出楊瑾辰的擔憂，便知道楊瑾辰這是看出來了些什么，估計也是像她以前沒見到墨有為本人時一樣，認為墨有為最多不過是心智有損。

然而此刻看來……

何洛洛壓下心中的不祥預感，強撐著輕笑出聲：“不用擔心他，雖然說情況時好時壞，但也沒幾人能在他手下討到什么便宜。”

且不說凌空武館在后頭做著后盾，光他自身的能力就已經足夠令敵人側目了。

“所以呢，和你說這些也是希望你不要把他那些不太好聽的話放在心上，”何洛洛垂了垂眸，食指指尖有些不安地在桌面上輕輕劃著，“他好些的時候是把我當晚輩，不好些的時候就把我當玩伴……說得不好聽些大不敬些那就是個毛孩子，你……”

“你別對他有什么意見……”

何洛洛覺得這個要求很有點難為人的意思在。

畢竟墨有為的話說不上好聽，態度說不上好，而楊瑾辰和她說到底目前只有一個“男女朋友”的名頭在，實際上并沒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楊瑾辰沒有義務去承受這些，也有生氣和不原諒的權利。

“你不是替我出了氣了嗎？”

何洛洛一愣。

下一秒，寬大些的獨屬于少年的手握住了她在桌面上亂劃的指尖：“怎么說呢，你沒必要這么嚴肅地自責。”

楊瑾辰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柔些：“墨師祖是前輩，本來就應該尊敬的，更何況又是你的長輩。”

“就算是說了些不好聽的，但也沒對我直接動手，更何況你也解釋了那不是出于惡意，更不要說你還七拐八拐地替我出了氣……”

“所以……”楊瑾辰捏了捏何洛洛的指尖，“你沒必要想這么多，也不用感到抱歉。而且話說回來，最開始要不是我說要帶你來這里吃飯，還不會有這些事呢。”

何洛洛有些遲緩地眨了眨眼睛，抬頭的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

最后她看著楊瑾辰仿佛蘊著一汪清泉的清澈眼睛，再一次把內心的話說了出來：“我又想給你畫幅畫了……”

她想，楊瑾辰真是太溫柔了。

她想，她要把溫柔的楊瑾辰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