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洛走了。

左邊兜里揣著裝鮫不虧的水球，右邊兜里揣著裝邪靈的籠子。

只留下蓮語一朵花繼續孤單寂寞冷地漂在惜才湖冰冷的水面上，只覺得自己的花生滿是被人厭棄的滋味，了無趣味。

蓮語又變回到小女孩的模樣，眼里包了一汪不爭氣的眼淚：“嗚哇！為什么不帶我走！”

而且還給她留了這么一個大難題……

鬼才會信變成煙飄走變成水流走變成鳥飛走這種一聽就很扯的理由啊！！！

雖然……雖然剛才之后何洛洛就好像性情大變，但那種讓靈想接近的親切感卻更濃重了。更何況……就算性情大變，她也沒有害怕，反而是一種……

一種……

蓮語伸出嫩乎乎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一臉的茫然與不可思議，眼里還包著淚。

……敬畏？

是敬畏。

………………

楊瑾辰把已經被拷上了手銬又灌了藥劑的“尖刺”扔給張斂，也沒管張斂能不能追得上自己，轉身就往惜才湖跑。

——他剛才感受到了一絲異樣，仿佛在被一雙溫柔的眸子注視著，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放松，又讓他忍不住地想要探尋，就好像他為了這雙眼睛已經尋找許久，久到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然而等他重新回到惜才湖的時候，那里除了藍天碧水輕風、綠樹青草鮮花、以及兩個被扔在草叢里的偷渡客、和一個巨大的收斂起蓮瓣恍若自閉的蓮花以外……再沒有什么別的人或物了。

楊瑾辰不死心地再次環顧了一圈四周，也沒有心思去關注邪靈和鮫人的去向，反而看向惜才湖上唯一還在的蓮語：“剛才有誰來過？”

蓮語早被何洛洛囑咐過不能暴露她的身份，蓮瓣微動，只含糊道：“你的同事。”

楊瑾辰看了一眼自己掌心滲出的躁動的煞氣，喃喃道：“森林……？”

蓮語看他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邪靈“越獄”了，只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難得大發慈悲提醒他一句：“那個邪靈，跑了。”

她頓了頓，略有些不自信地道：“是變成煙飄走的……”

“你知道的，”蓮語有些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瞎扯，“邪靈這種東西總是可以隨意變換形態的……就……就是那種……”

實際上內心：我都不知道你能知道才有鬼了……

楊瑾辰點頭：“嗯，我知道了。”

“就是那種……”蓮語還在絞盡腦汁地瞎編，聽清了楊瑾辰的話之后猛然回神，“那種……嗯？你知道了？”

“對，”楊瑾辰已經平復好自己的心情，權當自己沒有聽出來蓮語是在瞎扯，干脆又確定地點頭，再次強調道，“我知道了。”

蓮語被驚的整朵花都“想開了”，從層層疊疊的花瓣里探出半個小腦袋，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已經轉身走向剩下兩名偷渡客那里的楊瑾辰：“啊你能信真是太聰明了。”

楊瑾辰：“………………”

這朵花怎么這么蠢？

鬼才會信這種理由吧？

不過沒關系。

楊瑾辰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他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