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夢加得只是迷茫又委屈地看著何洛洛。
彌漫在精神海上的迷霧散去,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但是……
是什么呢?是誰呢?為什么呢?
那迷霧是什么呢?
眼前這個讓它感到親切的人是誰呢?
為什么……它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錯事?
無數殘碎的畫面從腦海深處浮現又立馬被精神海中突兀出現的漩渦卷回去——這種混亂錯序的糟糕的感覺能把人輕易逼瘋,而它無可掙脫,只能一邊掙扎一邊承受。
但那雙眼睛還保持著清澈。
何洛洛單膝跪地,身子向前與耶夢加得額頭相貼,靈力更加自如地在耶夢加得的精神海里流轉,一面是巡視一面是安撫。
她感覺到耶夢加得情緒更加穩定下來,抬手召回了還插在對方七寸處的“森”。
相比較特武部其他人的隨身武器,“森”的能力更特殊一些。除卻可以縮小到鑰匙墜大小以外,它還可以變得更為巨大,若不然也做不到險些捅穿耶夢加得心臟的地步。
在已經變成巨劍的“森”從七寸處拔出來的時候,雖然耶夢加得已經克制很多,但還是明顯地顫了一下。
何洛洛又摸了摸耶夢加得的大額頭,這才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鮫不虧,低聲道:“它的情況要比你更遭一些?!?/p>
阿琉在何洛洛的示意下收回了綁縛著耶夢加得的堅韌樹根,而在樹根全部鉆回到地下的時候,耶夢加得巨大的身軀驟然縮小,而后變成了一個身著皮甲的黑發女子。
“雖然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錯誤總是要改過,”何洛洛一邊把鮫不虧塞回到水球一邊道,“你沒有別的事情要解決的話,就留在這里種樹吧?!?/p>
她瞥了一眼形容狼狽臉色蒼白的耶夢加得,“順便也養養傷。”
“嗯,”耶夢加得右手撫著傷處,低了低頭,聲音沙啞地叫出那個仿佛鐫刻在靈魂上頭的稱呼,“洛姑。”
何洛洛一頓,繼續走到巴爾內斯和帕帕·巴巴卡身前,挨個兒地提溜起來扔到耶夢加得面前,“給你十分鐘時間,留條命就行,其他你看著處置?!?/p>
她沒再理會那邊,轉身接過某位不知名樹藤遞過來的書包,把裝著鮫不虧的水球塞進去后,又從被阿琉之前打碎的玻璃罩碎渣里頭扒拉出還勉強能用的手機——沒辦法,空間手鐲里頭沒有信號,不適合放手機。
與此同時,一場大戰后的疲憊不由分說地涌了上來。她收回了擴散開來的精神力和靈力,收起了框出戰場的屏障,走到受波及不那么嚴重的地方,轉身有些脫力地靠在一顆樹上,打開了手機。
手機解鎖后彈出來了無數的未接電話和消息,她粗略掃了一眼,來自特武部的消息大多關于北山的突發事件——其中還夾雜了幾條“巴爾內斯”另有其人要多加小心的消息,來自九野武術社的大多在吹她怎么怎么牛逼,來自宿舍群聊的又是另一種畫風。
一個問她晚上吃什么,一個問她明天早上吃什么,還有一個問她明天中午吃什么。
——三個飯桶。
何洛洛無情地劃掉這些消息,找到特武部后勤科的電話號碼。
………………
而在不遠處,匆匆趕到的楊瑾辰看著這一片塵埃落地后的狼藉,在意識到這里還有人或者“非人”存在的時候立刻一個轉身隱藏起來。
然后他就聽見了自己女朋友的聲音:
“歪?后勤科的?”
“Y市北山,來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