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冊子看起來老舊,但因為祠堂布下的陣法沒有遭過蟲蛀,保存的很是完好。
翻開之后則會發現里頭按照年代輩分挨個兒的排下來,找起來也并不麻煩。
白彥看著面無表情,實際上卻是緊張得手心冒汗。他翻過冊子看了一眼,在發現里面都是些古老的水墨畫像時就把冊子丟開,轉而翻起下一本來——畢竟那些只有水墨畫像留下的人也沒辦法詐尸去滅他的族。
他又翻開一個冊子,看到一半時發現了一張黑白照片,他知道應該是快要找到了,鼻頭上便沁出幾點緊張的汗,然后……
“找到了。”
那是一個與李大刀有六分相像的中年男人,面相敦厚,在還沒來得及褪色的照片上笑得淳樸又開懷。
其他人都湊了過來,就連原本乖乖待在夏燃懷里的危燭都跳下來變成了人形。
危燭看著那張照片,點了點下巴,有些猶疑:“看這面相不像是殺孽重的人啊……”
“就是他,”白彥聲音放的很輕,但能夠聽得出他極力隱藏的、壓在嗓子底的顫抖,“我不可能認錯他的臉……”
那張在殺了他父母之后還能露出笑容的臉。
夏燃看了危燭一眼,淡聲道:“面相這種東西看照片可看不準。”
危燭聳聳肩,只勾住夏燃的手指,然后就乖乖不說話了。
何洛洛倒沒去問什么“真的是他嗎”一類的蠢問題,而是轉向了李大刀:“他是你父親?”
這一頁后面都是空白,很明顯就是最后一位了,按理來說應該是李大刀的上一輩人。
李大刀仍舊是顫顫巍巍地:“是是是是是我爹……”
白彥還在盯著那照片,仿佛要給那照片盯出一個洞來。
何洛洛拍了拍他的肩,“沒事兒吧?”
白彥僵硬的搖搖頭。
沒事兒。
只是有些恍惚。
找了找么多年的仇人就這么成了一張代表著死去的照片?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報仇。
那他這么多年是為了什么?
何洛洛看了一眼陷入自我懷疑的白彥,又看了一眼李大刀,更覺得違和了。
李大刀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在當代算是一個普通男人的壯年時期,但練武修行的人卻不能這么算,雖然比不上修真者修到某種程度上的容顏永駐,但也同樣不那么好辨別真實的年齡。
再算一算時間,白家滅門的慘案就發生在白彥十三歲的時候,也就是……
五年前。
何洛洛瞇了瞇眼:“還沒問你今年貴庚?”
李大刀:“五五五五五十三!”
楊瑾辰對當初江南白家滅門慘案也有過了解但到底知道的不多,反應也慢了些,但此時一聽何洛洛這問法,也咂摸出了不對勁兒來,眼珠子一轉就盯上了一旁高臺上的牌位:“你爹叫什么啊?”
李大刀:“李李李李李承厚!”
楊瑾辰眼睛好,只一眼就瞧見了被擺在犄角旮旯里的、刻著李承厚名字的牌位,也不多說,手一招,那牌位便好像長了眼睛一樣飛過來,然后被他拿在手里。
牌位的底座上用小字刻著李承厚的出生年月和死亡日期。
楊瑾辰湊近了去看死亡日期,“這李承厚去世是在2032年。”
白彥猛然伸手奪過那牌位,死死地盯著上面的死亡日期。
今年是2040年,白家滅門是在2035年,而這個李承厚,死去的時間比白家滅門案的時間還要早上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