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繁星點綴著天上巨大的墨綢,風(fēng)吹過,葉子沙沙作響。寧陵大學(xué)校園東區(qū)的林間小道邊的路燈稀疏而昏暗,勉強可以看到腳下的路,一道嬌小的身影伴著隨風(fēng)舞動的長發(fā),正迅速的移動著。也許是因為太晚了,她的腳步特別急迫,腳下的樹葉被踩爛的聲音連綿不絕,像一首焦慮的奏鳴曲,讓人有莫名的緊迫感。
“啊!”
由于一直低頭看路,腳步又急切,那道身影猝不及防撞到了“一堵墻”,被迫停下,驚叫一聲,向后仰去。等她平衡自己的身體,抬頭看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不是一堵墻,而是……而是一個很高的人,準(zhǔn)確來來說是個男人,因為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她卻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
“對……對不起?”
畢竟撞到人家了,立刻道歉是應(yīng)有的禮貌。然而等了很久卻不見面前的那堵“墻”回她一句。她便默默抬起勾了許久的頭,只見那“墻”又背過身去,望著東面無法看清的那方池塘,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
“喂?”
她試著再次喚他,可他仍舊不理她。她急了,便一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你是聾啞人嗎?”
“哼,”聽到這句話,那堵“墻”竟然冷笑一聲,開口了!
“你不是趕時間嗎?走吧。”他聽的出她剛才很著急。
除了那蘊著涼意的冷笑聲,他低沉的聲音里竟然沒有半分波瀾,似乎她的話無法牽動他的半分情緒。
“我……我……我是著急,可是道歉的時間還是有的。”如果是以前,聽到這句話,她必是刻走人,然而,或許是這堵“墻”與眾不同,她竟然在宿舍還有十分鐘關(guān)門的情況下還在這里滯留!
“哼,”他又笑了一聲,卻沒有剛才那聲那樣冷,“現(xiàn)在道完歉了,你可以走了。”他說完故意伸出手腕上夜明的手表讓她看到,離12點還有8分鐘。
“啊?還有8分鐘,慘了,要遲到了!我要走了!”
她說完拔就腿跑,然而跑了十米不到又迅速返回來,從手里書中拿出一張似是書簽的東西,塞到他手里,迅速離開,邊跑邊回頭道:“我叫蒲月,記住我說書簽上的話!啊,要鎖門啦!我來不及了,拜拜!”話一說完,她便加速,飛奔而去。
其實,在她把那書簽塞到他手里時,他借助手表發(fā)出的光亮,已然看清那書簽上的字:道歉和接受道歉都是人類的美德。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暗夜里飛奔的瘦弱身影,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極不明顯的笑,反常的大聲回道:“蒲月,記住,我叫巽風(fēng),是一個沒有這兩種美德的人!”
他這次的聲音非常響亮,已經(jīng)離他很遠的蒲月自然也聽到了,只是她實在沒時間了,只好裝作沒聽見,繼續(xù)狂奔。巽風(fēng)嗎,她記住了!
過了一會兒,見蒲月并沒有回答他,巽風(fēng)將書簽放進襯衣口袋里,不慌不忙的朝向反的方向走去。腳步里似乎蘊藏著某些從未出現(xiàn)過的情緒,一如方才他語中少見的玩味。
11點59分,11號女生宿舍的那位執(zhí)勤的胖阿姨正要鎖門,突然聽到一道足矣響徹整棟樓的女聲。
“等等!”
那胖阿姨的手瞬間一抖,鎖都嚇掉了,等回過神來,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