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后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一個月過去了，秦可可收到了她第一個月的工資一千五百塊錢，她自己算了算，去掉開銷，她竟然還剩下了三百塊錢，這主要歸功于她經(jīng)常用三塊錢的臭豆腐或五塊錢的麻辣燙做晚餐。

電話聯(lián)系李琴，當初答應的拿到工資請她吃飯。倆人又去了崇文門的那家炸醬面館，除了兩碗炸醬面，可可又要了倆小菜，芥末墩和炸灌腸，這都是老北京特色小吃，她要試一試。

炸灌腸還好，外焦里嫩，嚼起來香香的，稍微沾點蒜汁，味道就愈發(fā)濃郁有層次，只是到現(xiàn)在可可也看不出炸灌腸到底是個啥腸。芥末墩這個菜基本上沒怎么吃，因為倆人各自吃了一口就放棄了，那種白菜的酸和芥末的辣味道混在一起，立馬讓兩人眼睛鼻子一起酸楚，抓緊用面條清理一下嘴里的芥末渣渣咽下去。

可可跟李琴訴說著這一個月的工作生活，李琴依舊是鼓勵著她樂觀向上。

接下來的一個月，可可重復著之前的工作，業(yè)務知識也積累了很多，在同客戶見面時，也自然了很多。幸運的是她和李德遠也都從客戶手里收到了人，那是她們發(fā)的第一個旅游團，盡管只有八個人，遠遠沒有達到十五個人起發(fā)團的標準，老板程大野毅然決定賠錢發(fā)團。

他很有魄力，不想讓兄弟們辛苦努力收上來的人白白丟掉，用他自己的話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就這樣，公司的第一個澳大利亞旅游團出發(fā)了，也是這一個團，讓公司的名氣有了一點點上升，也讓可可知道了，原來還需要審核做團隊簽證，需要領隊帶團，需要地接接團等等之前沒培訓過的信息。

時間來到10月份，悶熱的BJ吹出涼風的次數(shù)增多了，臉上的油膩和灰塵也減少了很多。

更多的旅行社同業(yè)客戶也開始接受這家新出來的澳新批發(fā)商。雖然團隊很少很少，但是每個月都會有增加。隨著公司人員的增加，辦公室也從共用的轉移到了同樓層獨立的房間。里面隔開了幾個小房間做老板辦公室和其他部門人員辦公室，銷售人員都坐在大廳，盡然有序。

這期間景樂和馬嬌也都分別入職到不同的部門，與可可剛來的時候相比較，至少所涉及的部門都有了人，劉敏做操作同時分管著馬嬌學習簽證，程大野直接領導銷售和票務?？煽梢廊贿€在銷售的行列里鍛煉。

就在一個工作日早上，剛到公司的可可就被程大野叫到了自己辦公室。“可可，跑人了”程大野憂心的看著可可說道。

“啥意思”？可可并不太懂跑人了是什么意思。

“上個團你收了兩個人，今天早上不見了，領隊說去房間看了，行李都不在了，肯定是跑路黑在澳洲了”程大野解釋到。

可可有點慌了，這種事居然讓她給攤上了，她著急了“那這么辦啊，報警找吧”。

“報警也沒用，那邊的警察才不管這事呢。這倆人當時咱們是收的擔保函吧，你拿著復印件今天去客戶那要錢吧，咱們得拿著擔保的錢賠給幫咱送簽的旅行社?！背檀笠盁o奈說道。

因為跟團出游，給客人做的是團隊簽證，這種旅游簽證有效期短，但是出簽率極高，所以很多想黑在澳大利亞的人，常用的伎倆就是混在旅游團隊里，然后抵達后伺機走掉?？腿俗叩舻慕Y果對旅行社來說，就是澳大利亞移民局有可能會暫停旅行社的團隊送簽權利，這對旅行社來說是一大損失，所以為了防止這種人員出現(xiàn)在團隊里，除了在給他們送簽證之前嚴格審理資料之外，還會收取一些保證金作為手段。

可可走出老板辦公室，急切的去劉敏那里找尋那倆人的擔保函。其實可可一直沒想明白，那倆人資料不錯啊，為什么還黑澳洲呢，車房存款都有，還有自己的公司和網(wǎng)站，網(wǎng)站上都有他們的照片和信息，怎么看也不能是要跑路的人啊。直到后來她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假的有預謀的，原來有專門的機構為了爭取費用，幫助客人來完善虛假信息，甚至提前一年就做好虛假的網(wǎng)站。

沒有意外，這筆錢很難要，客戶那里也只是從客人那里象征性的收了10萬塊錢保證金，而給可可他們公司做的擔保卻是十五萬一個人。

在老板程大野的示意下，可可每天都去客戶那里蹲守要錢，前兩天還好，客戶和可可還在協(xié)調(diào)，甚至爭吵，到了后來，沒人再理會可可了，任由她靜坐在客戶辦公室門口。

就這樣堅持了一周，除了那已經(jīng)收到的十萬塊錢，可可無功而返。最后是老板程大野和客戶老板之間做了妥協(xié)性交易，舍去錢財，換去客戶答應的長期的不可確認的支持。

此刻的秦可可壓抑極了，感覺是自己的原因讓公司背負了損失，她回到辦公室也不說話，也無心工作，她是這樣的性格，一個柔弱的女性，一旦陷入悲傷，就轉不出那個圈。

公司其他同事也都簡單安慰著她，說著跑人跟她沒關系的話，詛咒著跑了的人。程大野也看出了可可的狀態(tài)低迷，中午請她吃了個飯。詢問著可可來BJ之后的生活困難，解釋著工作上的壓力。

面對老板的關懷，可可忍不住哭了，這是她來BJ之后第一次放聲哭出來，這淚水里一定有她的孤獨和不甘，也一定有對老板同事的感謝和感動。

程大野沒有阻止可可痛哭，只是在哭聲快結束的時候，勸著她堅強些，“不管遇見什么事，我們是一家人”。

旅行社行業(yè)消息總是傳播的很快，跑人的事張翰文也聽其他同業(yè)說到了。他給可可打了電話，發(fā)現(xiàn)是可可收的客人?！翱梢园∏乜煽?，你的職業(yè)生涯里多了一項紀錄，比一般人強，這樣吧，周五晚上我請你吃飯，像你學習和致敬”張翰文其實想用幽默來寬慰可可，他找不到比請吃飯更好的辦法。

本來哭過之后的可可，情緒就好了很多，張翰文這么一說，她還真就又輕松一下“我可能不是一般人，哈哈，那就這么定了，周五你請客，就來我們公司這吧”說完可可就掛了電話。

她和張翰文從上次見面之后，就沒在見過，只是QQ上經(jīng)?；右幌?，閑聊些話題。

周五的晚餐從排隊開始，倆人選擇了可可公司附近的一家巫山烤魚，這是開在居民樓下的一個小店，一共就十張桌子，門口擺了一排板凳供排隊的人使用。

BJ的飯館好多都是這樣，好吃的館子門口，總有三五成群的人一堆一堆的站或坐在那里等著服務員叫號。排著隊的倆人沒在提跑人的事，他們拿著菜單，聊著烤魚。張翰文不時的說出自己小時候在家鄉(xiāng)抓魚烤魚的故事和笑話，逗得可可咯咯的笑。

等了一個小時終于排到了他們，點了香辣烤魚，倆人吃的滋滋冒汗，歡笑不斷。餐桌上，可可詢問張翰文為啥來BJ，張翰文說就想到大城市來看一看。

其實張翰文家里條件還可以，父母在當?shù)乜h城里都是公職人員。他們就像當?shù)氐钠渌改敢粯?，一門心思想讓孩子考公務員。張翰文是抗拒的，他也想試試自己闖蕩一下，找一個比公務員更適合自己的職業(yè)。而他告訴可可的是“因為我覺得我考不上，然后考不上我爹肯定打我屁股，所以就從家里跑出來躲起來了，哈哈”。

晚餐很愉快，雖然沒有喝酒，可可也有些陶醉。這是在BJ除了跟李琴之外，最讓她放松的飯局。

張翰文送可可走上公交車，倆人隔著車窗微笑揮手。車子駛離車站，可可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的燈火通明，有點喜歡上了B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