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吃。”姚佳拉著段心陽朝餐桌旁走去。
那從容的樣子絲毫不像個客人,反倒更像是這里的主人。
段心陽其實一點食欲都沒有,但姚佳畢竟是第一次來沁園,為了陪她才留在一樓的。
“來,吃點魚肉補充營養。”姚佳往她碗里夾了一塊無刺魚肉,意識到什么后忙添了一句:“是給你補的,你這幾天肯定沒有好好吃飯。”
“你也吃吧,別客氣。”段心陽說。
“放心,我才不跟你客氣。”姚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一起吃過晚餐后,姚佳又陪著段心陽在附樓的影廳里看了一場電影。
結果片子沒選好,劇中女主角滿懷憧憬地懷上的孩子,卻不小心流產了,女主哭的死去活來的。
最后女主還為自己不小心流掉的孩子做了一個墳墓,每年都會去看望他。
段心陽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小腹,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這是什么破片子,盛季銘故意放在這里的吧?”姚佳忙將碟子換了出來,道:“等等,我們換個喜劇片看。”
新換上去的片子很搞笑,可段心陽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過去覺的很有意思的笑梗,在今天看來也都只剩尷尬了。
看完電影。
回到臥室時,姚佳看著她愁容滿面的樣子,有些無奈道:“段心陽你別這樣子,我都不習慣了。”
“別說你,我自己都不習慣了。”段心陽朝她笑了笑:“放心吧,總能過去的。”
總能過去的,這只是用來安慰姚佳的話罷了。
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只要孩子的事情一天不解決,這個坎就過不去。
……
雖然是上億豪宅,但礙于自己有挑床的毛病,姚佳根本沒有享受到一絲住豪宅的樂趣。
早上,她一邊揉著疼痛的脖子朝樓下走一邊嘟嚷道:“何姐,你家的床太軟了,根本沒法睡啊。”
何姐正在廚房里準備早餐,沒有聽到她的話。
倒是正在沙發上看財經電話的的盛季銘應了一句:“今晚給你換一張硬的。”
姚佳愣了一愣,這才看見他坐在沙發上。
臉上的表情一轉,她嘲諷地笑了起來:“喲,盛二少爺一大早的不睡覺,不會是虧心事做多了睡不著吧?”
盛季銘沒有理會她的調侃,只是平靜地問了一句:“段心陽怎么樣了?”
“段心陽怎么樣也不該由你這位小叔子來過問啊。”姚佳走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花茶輕啜一口:“嗯,這茶不錯。”
盛季銘眼底泛出一抹冷淡:“姚小姐,我請你來是為了陪伴段心陽的。”
“我陪了呀。”姚佳聳了聳肩膀:“可是心陽堅決想把孩子拿掉,否則這個坎她過不去。”
“你應該勸勸她。”
“我為什么要勸她?我能做到不扇動她去人流已經很不容易了。”姚佳嘲弄地說:“盛季銘,拜托你現實一點吧,換作是任何一個有自尊有良知的女人,都不會同意把孩子留下的。”
“……”
“那些接受你的意見,同意留下孩子跟你茍合的女人,也絕對不是個好女人。”
盛季銘既然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
他能從對段心陽厭惡到產生別樣的感情,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地想逼她留下這個孩子,不正是因為她那難得一見的性子么。
換作別的女人,能懷上他盛二少爺的孩子早就高興的飛起來了,怎么會想著去人流,想著跟他鬧別扭?
“盛季銘你說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姚佳毫不客氣地逼問他。
盛季銘沉吟片刻:“我希望她能留下這個孩子,哪怕是以大哥的名義留下。等到機會成熟,我會給她一個全身而退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讓她假裝孩子是辰少的?乖乖把孩子生下來?”
“是。”
“你覺得心陽會同意嗎?懷上你的孩子她的內心已經夠煎熬了,還要她瞞著自己的老公把孩子生下來?”
“這對她來說確實有點難,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忙。”盛季銘冷淡的眼底難得地染上一絲請求。
從未求過別人的他,終究還是為了一個女人拉下了臉。
姚佳將杯子往桌面上一放,道:“對不起,這個忙我幫不了。”
“為什么?”
“第一,我不支持心陽瞞著自己的丈夫留下這個孩子。第二,這是你倆之間的事情,我遵從她的意見,不便插手。”
“我答應過來陪她,只是出于自己對她的關心,沒有別的目的和想法。”姚佳從沙發上站起:“對了,我提醒你一句,心陽是人不是動物,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情感,你越是用這種方式逼她她越是反抗,最后別說孩子了,連她自己可能都會保不住。”
說完,她邁步朝樓上走去。
沙發上,盛季銘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
段心陽坐在畫板前,努力地逼迫自己將心思放在工作上。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腦子里反復流竄的,都是孩子。
孩子被她打掉后的情形,孩子平安出生后的情形,各種各樣的畫面交替出現。
她煩躁地扔下紙筆,想下樓,發現房門再度被上了鎖。
盛季銘仍然沒有放她出去的意思。
窗外響起了車聲,不一會兒,何姐上來告訴她盛老夫人過來看她了。
也只有這個時候,何姐才會打開門讓她下樓。
面對盛老夫人關切的神情,段心陽心里如被什么東西揪緊了一般難受,好幾次話到嘴邊都強行咽了回去。
她實在無法想象,當自己告訴盛老夫人實情后會有什么后果。
她倒不擔心自己被趕出沁園,擔心的是原本就自卑敏感的辰少會有什么反應。
這也不也是盛季銘能將她拿捏得死死的把秉么。
一直到盛老夫人出門離開,她也沒能將真相說出口。
牽著她的小手,老夫人笑的一臉和藹:“對了陽陽,你這些天有跟亦辰見面吧?他情緒怎么樣?”
段心陽沒料到她會突然問起辰少,心虛閃過胸腔,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撒謊:“奶奶您放心,辰少他挺好的。”
事實上,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后她就沒有再見過辰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