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很有道理，也很傷人。
盛季銘臉上好不容易才暖起來的神色，一瞬間又淡了下去。
“原來你擔心我跟盛家脫離關系，為的只是你自己。”
“還有咱們的孩子。”她再度用手掌撫上自己的小腹：“我希望我們的孩子出生后能有個幸福快樂的生長環境。”
“為了你和孩子的未來，不惜勸我跟段芷琳結婚，是么？”
“我早就說過了，段芷琳很優秀，跟你也很配。你娶了她就可以得到盛景，可以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這有什么不劃算的？”
段心陽說完，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為了嫁入盛家，連辰少那樣的男人都嫁了呢。”
盛季銘睨著她，眼色陰郁：“辰少那樣的男人？在你心里辰少就是那么的不堪么？”
段心陽并沒有因為他的不悅而心虛，反而苦澀地勾了勾唇角：“剛開始我也覺得辰少挺好的，雖然生病了，但對我還算溫柔體貼，至少能給我信心和勇氣去追求未來。可自從……顧小姐出現后，我才發現身體外貌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對方心里有沒有你。”
“段小姐感悟不錯，只不過自私了一點。”
“什么意思？”
“你想嫁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卻不管自己的親妹妹嫁的男人愛不愛他，明知道我討厭她，還非要幫著她嫁給我，這難道不自私么？”
盛季銘從皮椅內站起，雙手撐著桌面，傾身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段心陽，為了自己能有個美好未來，這樣坑自己的親妹妹和孩子的親爹……真的好么？”
段心陽被他凝視得有些心虛，腳步往后退開一步，強行辯解：“這不一樣，芷琳她……”
“她怎么了？她不是人？不需要一個愛她的男人？”
“不，她說了，她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決定這輩子非你不嫁了，她覺得能嫁給你是件很幸福很值的事情。”
“那么我呢？”盛季銘長臂一伸，大掌扣住她的手臂往前一拽，再度讓兩人的距離拉近：“段心陽，你有沒有想過我娶了她后開不開心，幸不幸福？”
“我……”
“你說。”
“我覺得……跟一無所有比起來，娶個段芷琳更劃算。”她說：“況且，感情是可以培養的，芷琳那么優秀那么漂亮，婚后你或許會慢慢愛上她呢。”
“那么你呢？愛上我了么？”
“愛上辰少了么？”
“……愛過，也期待過。”
期待過是真的，至于愛過……是假的。
不管她承不承認，她對盛季銘的感情都要比辰少深多了，這也是她最近才意識到的。
盛季銘定定地注視著她，仿佛要從她的眼底將她看透。
良久，才終于松開她往后退了一步，坐回皮椅內：“段心陽，你走吧。”
他的語氣聽不出惱怒，反而透著淡淡的疲憊。
段心陽卻不死心地問了一句：“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決定的？要不要跟段芷琳結婚”
“段心陽，看在你懷著孕的份上，我已經很努力地逼自己心平氣和了，別在最后一刻讓我忍無可忍。”
“……”段心陽：“那我這趟不是白來了？”
“段心陽！”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盛季銘終于還是從辦公桌里面朝她繞了出來。
段心陽不自覺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盯著他，提醒他：“你剛剛也說了，我是孕婦！”
“可你并不珍惜我對你的忍耐和呵護，還非要惹毛我才罷休。”盛季銘一把將她捉入懷中。
那動作，就如上回一般毫不溫柔，嚇得段心陽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畢竟如果再來一場的話，她和孩子就徹底玩完了。
她正糾結著該怎么開口請求他放過自己，他卻突然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氣息拂在她的眉眼間：“想知道我什么想法是嗎？陪我來一場，我就告訴你。”
“……”
段心陽奮務地將他往后一推，轉身大跨步地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身后，盛季銘壞笑著牽了一下唇角，隨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他這也算是放過她了。
……
今天是周末，段心陽像往常一樣早早便起來了。
吃過早餐，她坐在二樓的露臺上畫畫，畫的是一個胖乎乎的小嬰兒。
簡筆畫對她來說并不難，可筆尖卻遲遲地停在小嬰兒的五官上。
她的孩子會長成什么樣子呢？會不會像盛季銘一樣有著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還有線條優美的臉型……
她試著將自己腦海中幻想出來的五官一點一點地畫了上去，既然真被她畫出了一個縮小版的盛季銘。
那么可愛，那么討喜，光是看著就恨不得能立刻將他從畫紙中抱下來逗弄一番。
唇角剛彎出一抹幸福的微笑，臥室門口便響起一陣高門聲。
段心陽怔了一怔，本能地抓起橡皮擦將那酷似盛季銘的五官擦掉，直到看不見一點痕跡后才朝門口的方向喊了一聲：“進來。”
何姐推門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她畫板上的小嬰兒說：“太太，老夫人讓人來接您回老宅呢。”
“回老宅做什么？”自從上回跟雅夫人當面杠過之后，她對回老宅就更加排斥了。
畢竟她不是雅夫人的對手，也不想將自己變成雅夫人那種潑婦一般的女人。
“說是請您回去幫著參考一下銘少和置少的婚禮細節。”
段心陽握著畫筆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本能地搖頭：“可我沒辦過婚禮，不懂得出主意啊。”
“老夫人說了，只是讓您過去幫著參考一下。”何姐知道她的心思，微嘆一聲道：“少夫人，其實老夫人把您叫回去并非真的需要您幫著參考，只是為了……讓您參與進去罷了。”
段心陽沉吟片刻，點頭：“我明白了。”
老夫人逼盛季銘娶妻，本的目的就是為了警醒她，防止她跟盛季銘有瓜葛的。
老夫人這么做也是為了辰少好，她應該給予理解。
“好，我馬上回去。”她點了一下頭，起身走進衣帽間換衣服，然后下樓上了盛老夫人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