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林曳全都教得明明白白以后,龍木收拾了桌子,準(zhǔn)備出門。
“去哪里?”林曳問。
“當(dāng)然是去學(xué)校了。”龍木拿了圍巾和電腦,林曳見狀,鉆進自己的衣服堆里一通翻找,叼出一把車鑰匙來。
“這是干什么?”龍木哭笑不得:“我萬一不會開車呢?”
“精通機械制作的人不可能不會開車,而且……”小貓臭屁地一梳額毛,說:“那個景越不是罵你窮學(xué)生么,讓他見識見識你有多窮!”
看著車鑰匙上的三叉戟,龍木挑了挑眉毛:“林部長深藏不露啊。”
林曳三兩步躍上龍木的肩膀,說:“我知道這個對你們喜歡搞改裝的人來說不太趁手,不過撐撐場面倒是還行,算我在你這生活的報答吧。”
“行啊。”龍木腳下不停,進了電梯。
“不過……車不在這。”林曳想了想說。
“無所謂。”龍木笑笑。“有鑰匙就夠了。”
出了電梯,林曳不想他們倆看上去太張揚,便跳下來自己走。這幾天的溫度又降了些,地磚涼的有些刺骨。龍木看著小貓在地上跑得歡快,心想自己這四只鞋子做得正是時候。學(xué)校離龍木住的公寓不遠,一人一貓在洋洋灑灑的楓紅葉雨中信步前行,偶爾有飛鳥停下來翻撿落葉中的果子,林曳就攆過去一陣追打,激得葉浪層起,凌鳴不絕。
到了學(xué)校大門,林曳遠遠瞅見前方一個背頭男穿著燈籠袖襯衫和收腰馬甲,倚在一輛電鍍紫的跑車邊上,鼻孔朝天揚得老高,晃著尖頭皮鞋,仔細聽聽還哼著小曲。
什么年代了,都開跑車的人還能打扮得這么復(fù)古,穿越來的啊……林曳翻個白眼暗暗腹誹,但從那人身上傳出的味道可以分辨出,他現(xiàn)在開始不高興了。人的心情一變化,身上的味道也會跟著變化,這是她變成貓之后發(fā)現(xiàn)的。
林曳伸著小腦袋環(huán)望一周,這條路上現(xiàn)在還空空蕩蕩沒有學(xué)生來,這個背頭男生什么氣呢?
“別看了,就是他。”龍木低頭沖林曳輕聲說。
“嚯,那傳聞?wù)f得可真客氣。”小貓甩了甩尾巴,問:“他不會是買兇不成,要親自動手了吧?”
“要這么說,我不一定打得過。”龍木一邊說,一邊注意林曳的表情。
“沒事,剛好試試我這些個玩意兒能不能用得上!”貓主子倒是一點不怕,充滿了斗志。“你就找機會快跑,他不能對貓怎么樣。”
龍木尋思這句話是不是昨天他說過?
對話幾息之間,那輛騷紫色的跑車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龍木!”背頭男果然張嘴叫人了。
“景公子。”龍木站定,特地把“公子”兩個字咬了咬。
景越聽出來他諷刺自己背靠家族,也不介意,畢竟在景越看來,能有家族依靠就是天生的優(yōu)勢,比起他這樣寒窗苦讀的窮學(xué)生就是高貴了一大截。
“沒看出來你還挺厲害的。”景越嘴上說著,語氣里仍是不屑。“我知道文月小姐抬舉你,我也不想別人說我以勢壓人。”
嚯這裝模做的小樣兒啊,民國電視劇沒少看吧?林曳聽得頭皮發(fā)麻,想在地上磨磨爪子,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穿了鞋出門的,又把爪子悻悻放下。
“今天晚上有個酒會,我給文先生和文月小姐下了帖子,你也一起來吧。別穿那么寒酸。”景越仿佛是施舍一樣的說完了這幾句話,連多看龍木一眼都不想,上車直接走了,留了一排的車尾氣。
林曳被嗆了一鼻子,搖搖晃晃直打噴嚏。龍木趕緊把貓抱起來,對著臉吹了好幾口氣,問:“眼睛沒被迷吧?”
小貓搖搖頭,說:“這個背頭昨兒還交代給你個教訓(xùn),今天怎么要你去什么酒會?”
龍木啞然地笑出來,把林曳穩(wěn)穩(wěn)抱好往辦公室里去,說:“當(dāng)然是希望我看到名流社會的生活,驚覺自己是融不進去也配不上的呀。”
“他能想出這種心理戰(zhàn),還花那個冤枉錢干嘛?”林曳覺得胡子上還是癢,往龍木臂彎里拱了拱。
后者換了姿勢讓小貓蹭得更舒服點,答道:“肯定有人給他出主意了唄,并且自以為這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那你去嗎?”林曳探出頭問。
“去啊,有好吃好喝干嘛不去。”龍木笑得精明,說:“不能辜負了他的期待。”
“帶我嗎?”林曳接著問。
“當(dāng)然,我指著你救命呢。”不等林曳再問,龍木就把貓藏進了懷里。
“龍木哥哥!”一個卷發(fā)披肩,明眸皓齒的女孩子從辦公室跑出來,一臉欣喜。
龍木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剛才,和誰說話呢?”文月往他身后看了看,卻沒見到人。
“沒有,我在背材料,下周要立項答辯了。”龍木幾句話打消了文月的疑慮。
“對了龍木哥哥,我聽景越說,晚上你也會跟我們一起去酒會,那下午我們就都坐爸爸的車去吧?”文月伸出手想挽著龍木的胳膊,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
“我手頭有個實驗要做,應(yīng)該要自己過去了。”龍木歉意地笑了笑。
“龍木哥哥,是不是因為景越欺負你,所以你躲著我啊?”文月委屈地低下臉,再抬頭已是眼淚汪汪。
龍木看著覺得頭大,安撫了文月幾句,就借口實驗趕進度,揣著林曳迅速離開了。
“走什么呀,人家正難過呢。”藍灰色的小貓頭從大衣口袋里冒出來,龍木拎了拎貓耳朵,林曳揮舞著小爪子討?zhàn)垺?/p>
“我對人家沒意思,離遠點好。”龍木拿出鑰匙開實驗室的門。
“人家對你有意思呀,不是女追男隔層紗嗎?”林曳抻長了脖子扒著他的大衣領(lǐng),觀察實驗室里的環(huán)境。
“小腦袋瓜里一天到晚裝的什么?”龍木解開大衣,把小貓放在窗臺前的空桌子上。林曳透過窗戶往下看,快到上課時間,學(xué)生們成群結(jié)隊地往教學(xué)樓走。
“龍哥,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變回來呢?”
龍木換了工作服,眼也不錯地開始記錄實驗數(shù)據(jù),淡淡地說:“變不回來也沒事,在我這住得不好嗎?”
“可是這也太麻煩你了。”林曳仰面朝天躺在桌子上,突然躍起,猛地把一只蒼蠅拍死在地。
“我們一個社團的,說什么麻煩不麻煩。”龍木拿了張紙巾,給林曳細細擦了擦爪子,一邊想一邊說:“林部長這是和我有緣,要不然為什么不是別人背了你回家?”
“好!”林曳一拍桌子,豪情萬丈地道:“龍部長待我不薄,我也不能辜負你。今天晚上,本姑奶奶就要讓你成為宴會間最靚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