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兩個字瞬間拉回了葉顏的思緒。
不會吧不會吧,這難道是報應?
在現代她做了這么多對不起慕馳的事,然后報應就來了?給他殉葬?
四大長老像是早有謀劃,萬長老嘆了口氣,一撩袍子單膝跪地道:“既是祖訓,也別無他法,恭請門主夫人升天。“
隨之,諸多弟子也效仿他跪在地上,口中高喊:“恭請門主夫人升天!”
葉顏聽完差點氣得嘔出一口老血,學到了,下次看誰不順眼,就當面對他說:恭請你升天。
眼瞧著丫鬟端著毒藥走了過來,葉顏急出了一身冷汗,手臂無意間碰到了慕馳的臉頰,她心頭一顫,竟還是熱的。
于是鬼使神差地,葉顏又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慕馳果然還沒死!
丫鬟將毒藥遞了過來,葉顏一腳踹翻了那托盤,怒道:“且慢!你們掌門尚有一絲鼻息,人還沒死呢,討論什么后事!”
眾人神色有異,卻不敢貿然開口,萬長老垂眸跪在石床前,嚴厲道:“老夫等人親眼看著門主咽氣的,豈能有假?夫人這般推辭殉葬,可是對門主生了異心?“
“我看你就是想把門主和門主夫人都毒死,然后自己當掌門!”這種低劣的武俠小說套路葉顏見慣了,一針見血戳穿了他的陰謀,“我看四大長老你都買通了吧?該不會門主身上的毒也是你下的?你摸摸他的脈,他分明還活著!”
葉顏抓起慕馳的右手伸向萬長老,力氣卻不夠大,伸了一半便被男人拖坐回石床上,身子撞了慕馳肋骨。
慕馳皺了皺眉,手指不可察覺地抽動了一下。
“荒唐!簡直荒唐!”
“你不信是吧,來來來,那你來摸一下!”葉顏不死心,隨手抓了身旁一個丫鬟來摸慕馳的脈,丫鬟嚇得抖若篩糠,又顫顫巍巍探了慕馳的鼻息,而后滿臉驚恐地摔坐在地上。
隨后,那丫鬟高喊,“門主一息尚在,還活著!”
“什么!”大殿之上一片嘩然,萬長老不可置信地看著丫鬟,終于忍不住上前去探慕馳的死活,片刻后,他向來沉穩自若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
他親眼看見慕馳服下絕命散,便是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怎么可能?
莫非其中有詐?
葉顏正要開口,萬長老冷哼一聲道,“夫人出身苗疆天一寨,怕是使的什么巫術來迷惑眾人,你遲遲不肯升天,莫不是對我孤山門心存不軌?”
“什么?我還會巫術?”這大概是葉顏聽到的第二個笑話。
說話間,不知是誰先向葉顏拔劍,剎那間數道白光閃過,一把把泛著寒芒的利刃直指葉顏眉心,以四大長老為首,孤山門的弟子將她團團圍住,步步相逼,“恭請掌門夫人升天!”
一滴冷汗自葉顏額角滑落,她心中暗道不妙,難道這一切都是夢?她穿越只是為了再死一次?
“誰敢動她!”
恍然間,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葉顏身后傳來,這聲音她太熟悉不過了,一下子愣在那里。
再然后,身后的石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慕馳臉色白得可怕,緩緩自石床上坐起,大手攬住葉顏的腰將她抱進懷里,靜靜環視著殿下眾人。
不知是誰顫巍巍地喊了句“掌門”,眾弟子紛紛放下武器向慕馳行禮,萬長老又驚又怒,慌忙與幾人交換了個眼神,收起佩劍向慕馳行禮。
“何事喧嘩,為何動她?”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葉顏不知是感動還是愧疚,竟沒勇氣抬頭看他,驀地紅了眼眶。
四下無言,萬長老臉色鐵青,解釋說:“門主,是屬下失職,先前您——”
話音未落,慕馳身子猛顫,哇啦一聲嘔出大口鮮血,身子也脫力向后倒去。
葉顏愕然回頭,正對上慕馳蒼白如紙的臉,點漆似的黑眸中一閃而過的冰冷讓她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是他,一定是他!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掌門莫不是回光返照?”
葉顏登時怒了,想也不想便拔出了侍衛手中的佩劍,直指著殿下眾人道:“你們給我看清楚,掌門這是被人下毒謀害,命懸一線!什么行將就木,升天殉葬,我看是有人蓄意安排這一切,要謀權篡位!”
說罷,她將劍尖一轉,直指著跪在地上的萬長老,凌厲道,“您怎么看,萬長老?”
女人前后的轉變令所有人措手不及,萬長老被喊到名字時顫了一下。
向來籌劃周密的他怎么也猜不透慕馳是如何逃脫這一死局的,喝了絕命散都不死,那定是。。。。。。。定是兩人有什么更高深的功法,要逼他露出馬腳,再甕中捉鱉!
想到這里,萬星進強忍著內心的不甘,向葉顏妥協說,“應查出下毒之人,保全門主!”
葉顏當啷一下將劍扔在他腳下,站起身護在石床前,對殿下眾人吩咐說,“今日你等聚集在此實屬莽撞,但門主身染重疾,我不追究你們,若下次有人再動奪權篡位的念頭,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