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看看嗎？”季城歡看得出這衣裳對顧思淤來說是何其重要。

看樣子顧思淤在巷子里冒死要回那十元錢，是因為徐寶怡拿了這衣裳作籌碼。這樣的解釋大概是沒錯了。

顧思淤默許了，季城歡接過白色衣裳，雙手展開。

說是白色衣裳倒也不錯，更確切來說是件兒寬松的白色襯衣，只不過這白色有些泛黃，許是放置不當的結果。可這衣服上有些痕跡，像是被風干了的液體，還有清晰可辨的油漬以及一些無法描述的殘痕污跡。衣服扣子也掉的七七八八，料子是不錯的料子，只是襯衣整體被弄的皺巴巴的。看著不太能讓人有穿的欲望，說難聽點就是要都需要考慮一下的那種。但也并非一無是處，這襯衣唯一可稱贊的地方還是有的，就是左邊袖口處用別樣針法用黑色的絲線繡的“匯言”二字。

在一旁坐在沙發上邊的徐寶怡瘋狂的按著手機屏幕，面部表情時而張揚時而內斂，然后還時不時的抬頭看看背對著她看白色襯衣的季城歡。

“它有幾處開線了，我拿回去給你補一補吧？”季城歡帶著些許央求的語氣說著看著眼前蒼白的臉龐，那真的毫無一絲血氣可言。

顧思淤體態也是消瘦，但看著那溫柔的弦月眉，卻有種說不出的好看，只是那雙極具內涵的瑞鳳眼卻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

“好。”顧思淤緩緩地回答了一個字。

季城歡聽了后，露出了小虎牙，這一笑如釋重負，仿佛對他來說人生四喜也不過如此，只可惜顧思淤看不到。

季城歡將襯衣小心翼翼拿在手里，摸了摸自己口袋，走近顧思淤，將兩顆大白兔奶糖塞進顧思淤下垂著的手里，然后將自己的手附在顧思淤手上，握緊。

季城歡感受到了顧思淤手的涼度，但又能怎么樣呢，終究還是放開了手。

顧思淤并未對季城歡這一舉動作出反應，手背上殘存的余溫，他不敢貪婪的留著，只能任其消散。

顧思淤從不敢奢求什么，也不想看清什么，但他此刻卻萌生出來想認認真真看世界的沖動。

“你叫徐寶怡，對嗎？”季城歡一臉平靜的看向徐寶怡，然后向她走了幾步，“那草莓要早點吃，放久了容易壞。”

季城歡說的自然是帶來的水果了。草莓、香蕉和橙子，這都多了，他可不期望到了徐家人手里的東西會有顧思淤的份兒，哪怕那東西是指名道姓歸顧思淤所有。

但是季城歡對徐寶怡的態度略微有所轉變，或許也是為了讓顧思淤好過些吧。

“好啊，好啊…”徐寶怡被季城歡的話撩撥的心花怒放，以至于連季城歡提到自己名字都沒注意到，“可…可以加個微信嗎？”說著走上前來。

季城歡并沒有排斥，拿出手機擺弄了幾下，屏幕上出現了二維碼。徐寶怡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抬頭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季城歡，趕忙拿起自己手機掃了一下面前的二維碼。

“我和顧思淤算是朋友了，你是他的表妹，理應如此。”季城歡說著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

他這句話說的意思明確，對于加好友，他只是看在顧思淤面子上才亮出二維碼的。所謂的“理應如此”用在自己身上就比較牽強了，說出這話，他更希望徐寶怡對顧思淤“理應如此”。

“你是哪個學校的啊？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徐寶怡問的倒是直接，或許她想問的還不止這些，只是礙于其他原因，還沒有說出口。

“你自然會知道。”季城歡并未正面回答，“時候不早了，先回去了。”說這話就往門口走。

“季…城歡，再見！”徐寶怡聲音倒是清脆。

“再見……”季城歡說著看了一眼倚在墻上的顧思淤，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