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歡趁著顧思淤埋頭對著地面苦干時,已經悄無聲息的將窗臺上的圖釘以及自己鞋底子上的圖釘收拾到了一起。
在顧思淤收拾完地上的最后一個帶著線的大件兒“危險武器”后,窗子上的季城歡獲得了自由。
“你有沒有事?”顧思淤說著起身要摸窗子上的圖釘,碰上了季城歡的手。
“我沒事,圖釘我都收起來了,放哪里?”季城歡說著從窗子上下來,動了動腳,全靠鞋底子厚實,確實沒事。
顧思淤接過圖釘放在了床底下的一個破舊的小紙盒子里,順道把“危險武器”也放了進了床底下。
“思淤,那是你改裝的警報器?”季城歡見顧思淤點頭示意回復后,不由的揚起了嘴角。
季城歡嘴上不說,但心里對顧思淤的安全意識這方面極為滿意。
“你怎么來了?”顧思淤拋出的話把季城歡拉回到了現實。
現實中的季城歡此時可是半夜三更偷偷摸摸闖他人臥室者,還是被臥室主人現場抓個現行的那種。他來干什么?他該……怎么解釋一下?!
除了顧思淤琢磨不透的情緒,這場面莫名的像極了電視劇里頭男女主因家里阻攔半夜私會的狗血劇情,就差現在來一句:我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
“我…我不放心你,就過來看看。”季城歡選擇遵從本心的回答了。這狗血橋段,百分之八十被坐實了。
“我沒事,要坐坐嗎?”顧思淤說著捋了捋床單,然后輕輕拍了拍手,“可能有些臟。”
“我不介意的。”季城歡說著坐在了顧思淤捋過的地方。
顧思淤沒有回答,大半夜的,亮著燈,兩個人坐在床邊,一句話也不說,場面異常的尷尬,就算有樓下那嘈雜的麻將室也緩解不了半分。
“思淤,你的頭發(fā)長起來了啊。”許是帽子給季城歡印象過于深刻,他從腦海中的帽子聯想到了顧思淤的頭發(fā)。
蹩腳的話題,萬一又觸碰到了顧思淤的某個傷心處,怎么辦?想到這里,季城歡有種要錘自己的沖動。
“是有些日子沒有理發(fā)了。”顧思淤說著摸了摸頭,“依照這個這個長勢,頭發(fā)應該是見黑了。”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我陪你一起吧?”季城歡順著話題,意圖拓展延伸。
“不用了,剃光頭很好操作的,我都是自己給自己理的。”顧思淤說著一笑,笑的有些莫名的心酸。
“不然把頭發(fā)留下來吧。”季城歡說著笑了,“我不會剃光頭,但我會打理頭發(fā),以后我可以替你打理。”
季城歡顯然是知道顧思淤不留頭發(fā)的緣故了。在徐家生活的雙目失明的顧思淤,必須活的簡單,一切從簡,越簡越好。或許這樣子才方便被照顧吧。
顧思淤沒說話,像是在思考。
“季城歡,你…是真實存在的嗎?”顧思淤良久才開口,每字每句說的都小心翼翼,仿佛開了這句話的口后,季城歡會消失了一般。
“我是,我一直都是真實存在的。”季城歡看著顧思淤低下的頭,他回答很誠懇。
顧思淤聽到他的回答并沒有什么過大的反應,季城歡沒有提及其他的話題,他安靜的等待著。
“你…可以帶我離開徐家嗎?”顧思淤的聲音很輕,他低著的頭也不曾抬起,但是他一直咬著嘴唇,他期待又害怕季城歡的答案。
顧思淤在徐家的這些年,為了活著,吃著上頓不足下頓難找的食物,穿著討厭顏色的衣服,留著不能忍受的光頭,忍受著所有的謾罵與侮辱……他所喜歡的事物因為活著磨的光光滑滑。直到季城歡的出現讓他感受到了生活,第一次讓他覺得前面的堅持活著都值得。
“不可以…”季城歡笑著果斷的回答讓顧思淤低頭咬破了嘴角,“思淤,如果你離開了徐家和我住一起的話,我是非常樂意效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