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掃落葉,也掃著路上渾渾噩噩的行人,可唯獨不掃那些跋山涉水的旅人們。
禾木一個人坐在火車上,抱著個圓鼓鼓的旅行包,白凈的臉龐滿是疲憊,他呆呆的望著窗外的荒涼,怏怏眼神里卻閃動著久別重逢的意味。
因為說錯了話,季城歡對他生了極大的氣,將他“驅逐”回季家,他把車留給了子里,自己離開了。但他并沒有回季家,他去做一件自己想做并且一直偷偷在做的事了。
許是最近有了些眉目,便迫不及待的趕去了。
B市,一中,高二十七班。
數學老師在講臺上慷慨激昂,學生們也昂頭緊跟思路,唯獨季城歡低著的頭從未抬起。
他不是在睡覺,是在看書,手中的筆在關節分明的手指間轉動,認真的樣子動人心弦。
“這一排,最后面那位同學……”數學老師許是有些忍不住了。
雖然是旁聽生,但是只要是在一中課堂上,老師一般都不會差別對待的。
更何況,這位數學老師是出了名的一絲不茍的以“教書育人”為宗旨,所以他對學生有著極其強烈的責任感。
許是季城歡的始終不抬頭的舉動太過張揚,數學老師想借機好好說教一番,想讓季城歡明白,旁聽也來之不易,希望其端正態度,奮發上進。
老師說著敲著所謂的這一排的第一張桌子,這一排同學陸續都向后轉,直至所有同學目光都落在了季城歡身上。
季城歡并未有所感知,繼續埋頭看書。
高高摞在他桌上的書,將其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
顧思淤感覺出了同學們的舉動,大方地站了起來。
“這位同學,你坐下,我叫的是你同桌。”老師有些生氣,但依舊壓著性子。
同學們也不敢說話,只有趙安晚低聲叫了幾聲季城歡名字。
“季城歡……”顧思淤坐下后低聲道,然后用手碰了碰季城歡。
“怎么了……”季城歡這才意識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季城歡,老師叫你了,站起來……”趙安晚低聲。
“你叫什么名字?”數學老師鎖著眉走了過來,季城歡也站了起來,但季城歡桌上攤開的書被數學老師拿了起來。
“我叫季城歡。”季城歡說著目光鎖在數學老師從自己桌上拿的書上。
書名很實誠——《建筑師的20歲》。
“去把黑板上那道題做了,做完我再還你書。”數學老師沒有抬頭,隨意地翻著書看了看。
同學們懵了,黑板上的題老師還沒講過,應該是新課的內容,是老師打算要講的。
季城歡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題,看了看過道,上去的路被老師擋住了。
季城歡沒有說什么,從自己旁邊的后門出去了,并且還帶上了門。
同學們詫異,這是要逃課了?!
覺得應該是實錘……
在老師生氣的打開后門時,季城歡打開了前門,從容地走到了講臺上拿起了粉筆,盯著黑板看了一會兒。
數學老師回頭一看出現在講臺上的季城歡,性格怎么如此乖張?
“老師!”季城歡平靜的轉過頭來。
“不會了?”數學老師拿著書慢慢走來,語氣中彰顯一絲得意。
“不是…”季城歡看了一眼老師手里的書,“解法上您有硬性規定嗎?”
數學老師:“……”
同學們:“……”
季城歡見老師沒有說話,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起來,粉筆灰刷刷掉落。
黑板上用粉筆寫的關于sinx、cosx、tanx的式子剛勁有力,一旁還畫了圖做輔助,最終得出解來。
三種解法,一種答案,依據難易程度,從左往右在黑板上展開來。
數學老師有那么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同學們雖看不出來答案正確與否,但都陸陸續續鼓起掌來。
退一萬步講,即使答案不正確,但這份氣度與瞎扯的能力,也是值得鼓掌的。
季城歡放下粉筆,轉過身來,鞠了一躬,對著數學老師道:“老師,題解完了,書可以還我了嗎?”
“很好,同學,給我們講講你的思路吧。”數學老師和藹的說著將書放回了季城歡的桌子上。
“抱歉老師,我不會講題……”
季城歡說著又鞠了一躬,從前門出后門進,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