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陳曼瑤帶著歉意的說道：“我被跟蹤了，那個人是……”

沒等陳曼瑤說完，林楓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紅唇，輕聲開口：“我猜到了。”

陳曼瑤感受著唇間的溫暖，心中想到：他還是這般，一點改變都沒有。

林楓收回了手，深深的看著陳曼瑤，他扶住了陳曼瑤的額頭兩側，輕輕的吻上了她的額頭。

陳曼瑤心中一顫，久違的感覺，但她卻很喜歡這種感覺，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般親熱了。

片刻后，林楓放開了陳曼瑤，握住了她的手。

陳曼瑤面色猶豫，她有些不忍心打破現在的美好，可她卻不得不打破，有些事，她必須告訴林楓。

“過兩天，觀音就要帶我去閉關了?！标惵幍?。

林楓一愣，這是他沒想到的，開口問道：“閉關多久？”

“她說，不成菩薩便永不讓我出關。”陳曼瑤雙眼黯淡了不少。

“菩薩……”林楓沉默。

成了菩薩之后，便會六根清凈，不念紅塵，即便她還記得他，可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會如煙云消散。

她再遇到他時，他在她的眼里將會變得與旁人無異，他也就不在特殊。

“不去，行嗎？”許久后，林楓望著湖面開口道。

陳曼瑤自然知道成了菩薩意味著什么，可她非去不可，那是觀音的要求，她的確可以拒絕，可拒絕了之后呢，陳曼瑤不敢想象拒絕之后會有什么后果，她不敢回答林楓的問題，她沉默著，一言不發，只是目光越發黯淡。

“我知道的，你不能不去?！绷謼鲊@了口氣，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都怪我，怪我太弱了，怪我要入佛教……”林楓雙手捏拳捶著地面，像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陳曼瑤拉住了林楓的手，將他的手抱在懷里，焦急的道：“不怪你，林楓，不怪你?！?/p>

林楓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將手抽了回來，沒有說話，似是在思考著對策。

陳曼瑤看著林楓沉思的樣子，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道：“林楓?！?/p>

林楓轉過頭來，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要說什么。

“我知道這么說很自私，可是我還是想說，林楓，放棄報仇吧?！标惵幍?。

“你說什么？你知道那是怎樣的深仇大恨嗎？你讓我就這么放棄了？”林楓看著眼前陳曼瑤，突然感到有點生氣，也有些不解，她一直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為何今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知道的，林楓，我知道的……”陳曼瑤握住了林楓的手。

“我們逃走吧，逃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你不再想著報仇，我們就在那個地方生存，一起生活，一起老去，然后，共赴黃泉。”陳曼瑤誠懇的說道，希冀的看著林楓。

林楓心中一動，她所說的這一切的確讓他心動，可林楓還是嘆了口氣。

陳曼瑤感到心中一緊，有些失落，原來報仇竟是比自己還重要嗎？也是，這般深仇大恨又豈是自己一個人就能與之相比的。

“我愿意為你放棄報仇……”林楓看向陳曼瑤。

這句話讓陳曼瑤感到心中一暖，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靜靜地等著林楓接下來的話語。

“可是……”林楓似是有些不忍說出來：“可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地方，佛教手眼通天，在這個世界上它想找個人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不論逃到哪里，只要還在這個世界，就都會被它找到?！?/p>

陳曼瑤聞言，眼神再次黯淡無光，原來，她所希望的那一切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們，就只能如此了嗎？”陳曼瑤問道。

“不，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林楓喃喃，可語氣卻也是那么的無力。

兩人都出神的看著湖面，沒有人說話。

片刻后，陳曼瑤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林楓，心中猶豫不決，雙眼透露著不忍。

直到天快破曉之時，陳曼瑤終于下定決心，對林楓說道：“林楓?！?/p>

“嗯，我在。”林楓看向她。

“待我成了菩薩之后，告訴我，你愛我?！标惵帨I眼婆娑的說道。

林楓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她眼中的淚花讓他感到心痛，終還是點頭說道：“好?！?/p>

陳曼瑤站了起來，他們已經在這個湖畔坐了一夜了：“我該走了?！?/p>

林楓縱然心中不舍，卻也知道她的確該走了，當下也站了起來，將陳曼瑤摟入懷中，聲音些許顫抖：“保重?！?/p>

“嗯，你也是。”陳曼瑤拼命向林楓的懷里擠了擠，想要記住此刻的溫暖，這一刻的溫暖可能便是他們最后的溫暖了。

良久，兩人分開，陳曼瑤依依不舍地向著市集的方向走去。

在林楓看不到的地方，陳曼瑤蹲在地上，埋頭抽泣，嘴中一直喃喃著：“對不起，林楓，對不起，對不……”

許久后，陳曼瑤擦了擦淚水，雙目紅腫，呼吸依舊急促著，繼續邁步走向市集。

林楓走向了回靈山的路，妖，他殺夠了，該回去了，回去那個讓他有些厭惡的地方。

林楓思考著陳曼瑤對他說的那句話，他不知道她為何要那般要求他，可既然是她的要求，哪怕日后她成了菩薩，林楓也會告訴她，他愛她。

林楓知道遲早有一日，降龍也會要求他成為羅漢。

羅漢與菩薩是一樣的存在，也就是說成了羅漢，便也會六根清凈，不念紅塵。

至于他是否會選擇成為羅漢，林楓心中在與陳曼瑤再次相遇的那一刻便已經有了決斷。

林楓收斂了一下情緒，眼前便是那個讓他感到厭惡的地方了，可他偏偏還不能表現出半點厭惡的情緒。

他深呼吸，目中堅定，終還是踏入了靈山。

市集中，陳曼瑤正在傳道，人群聽得如癡如醉，可陳曼瑤卻時常分神。

傳道，結束了，陳曼瑤開始往靈山飛去，她的身后依舊有人跟著，身后之人并沒有懷疑什么。

回到了靈山，觀音對她此次的表現很是滿意，夸獎了她一番，便讓她下去歇息。

三日后，觀音找上了陳曼瑤，將她帶到了閉關之地。

閉關，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