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累得太過了，莊微微竟然真的睡著了。

有些狐疑地看著越來越曲折的路，曲婉柔也沒忍心叫醒她。

最終，紅杉緩緩停在一片稍大的空地上。

無它，前面的路實在是容不下如此大的SUV。

現在看來，導航終結的位置看起來甚至都不像工廠，更像是工廠旁邊曾經的生活區。

四周都是低矮的水泥建筑，三四層的居多。

完美地利用了土地，也不用安電梯，幾乎也不需要什么建筑成本，就比板房稍微貴上那么一點點，如果都弄上上下鋪，住個幾千人一點問題也沒有。

可惜這片工廠原先屬于重工型，由于近年來環保的原因全部已經廢棄了，不然現在改成電子廠，利潤率肯定不錯。

盯著這些廢棄已久因而有些陰森的樓，曲婉柔作為資本家心里的小九九開始周密的計算。

她也算是蜜罐子里泡大的人，這種地方來得少，不過她也不排斥。

倒是莊微微……

曲婉柔扭頭看了一眼，大概是感覺不到了車子的行徑，睡美人此刻以幽幽醒轉。

“你還來這種地方？”曲婉柔挑眉道，“如果我不過來接你，你是不是還打算自己來？”

以她有限的記憶里，這位大小姐向來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路不能走的典范。

至于工廠區，杜家和莊家都沒怎么涉及到實際運營這一類的產業，充其量是有做過投資，實地自然是有做盡調的人來看，先別說按照她的培養路徑是不是接觸過這些東西，就算接觸過，最多能在報表上寥寥看上幾個數據。

“嗯，有事。”莊微微言簡意賅。

她在剛才的十幾分鐘里顯然睡得十分香甜，覺得自己大約是直接進入了深度睡眠的狀態，覺得精力好了很多。

曲婉柔十分頭大，“你在這能有什么事？這種地方感覺像犯罪分子和神棍才會呆的……連前邊兒那些藝術家都看不上好嗎？”

她話說到一半，自言自語道：“不會真的是什么神棍吧？”

“差不多是吧。”莊微微笑了笑，對著鏡子理了理不怎么聽話的鬢發。

她這次要來找的人叫裘申，人稱裘老。

于老的老伙計，研究制藥的老學究，看不慣研究中心里那幾個驕橫跋扈的管理層，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帶著徒子徒孫到這格荒郊野外搞了個實驗室，還美其名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作為于老一派的支持者，就這么大大咧咧地在這一屆評議會的眼皮子低下搞研發。

也算變相的自我保護，向對方表示，你看我就是只想搞搞研究對你們內部那些職位競爭一點興趣也沒有。

另一層意思在于，只要混醫藥圈子的高人，多多少少都能打聽到這里，屬于半公開性質，對方也不怎么好動手。

最離譜的是，作為最頂級的藥學家，這裘老頭兒順便還在京大教著神學。

“話說，姐們兒都陪你到這了，是不是算入伙了？”曲婉柔把車子的火熄了，從駕駛座旁邊摸了一把純黑色的戰術小刀出來。

莊微微：？？？

“……你干什么？”

曲婉柔把小刀扔進隨身的手機包里，若無其事地回答道：“感覺下一場劇情就是絕地求生了，不那拿點家伙防身怎么可以。”

她看似在開玩笑，實際上卻是觀察地形之后的想法，總覺得這地方古古怪怪，而且很適合藏人，可惜沒有槍，但說什么也不能讓莊微微一個人去以身犯險。

曲婉柔并不人如其名，從小就對打打殺殺格外感興趣，和柔柔弱弱的莊微微完全不一樣高。她除了精通格斗術以外，還把跆拳道柔道通通練了個遍。最近流行泰拳，家里還常駐著一個泰拳課的教練。

除了性格很彪悍以外，小時候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是被她打怕了的。

當然，另一方面，開玩笑是緩解自己緊張的一種手段。

曲婉柔幾乎沒有什么實戰經驗，想了想，又從駕駛座旁摸出兩個防狼噴霧，鄭重其事地交給莊微微一個：“等下有什么問題，你就用這個，然后跑，車鑰匙你拿著，我負責斷后。”

莊微微無語地把防狼噴霧推回去：“你是不是最近劇本看太多了？”

她看著曲婉柔臉色未變，好笑地嘆了口氣：“行了行了，這次真的是自己人。”

說罷，她把裘老的事大略跟曲婉柔講了一遍。

既然對方對她毫無防備，那么她也該交代的清楚一點。

聽完故事，曲婉柔點點頭，但仍舊自顧自地把防狼噴霧塞進了那個看上去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機包，“那行吧，我們走。”

“等等。”莊微微不知從哪變了一個口罩出來，遞給曲婉柔，“戴上。”

曲婉柔戴上口罩后，她也戴上了日常出行必備裝備——漁夫帽，以及口罩。

之后，二人下車。

四下十分安靜，周圍只有低矮廢棄的樓房。

前面幾乎就是土路，還好天氣不錯，沒有下雨，避免了一番泥濘。

路上她們甚至還遇到了三三兩兩的人，大多是村民的樣子，穿得十分簡單樸素，但對她們的到來也并不意外，甚至都沒多看她們幾眼，大抵是這樣的外來者很多。

莊微微面色平靜。

曲婉柔倒是很奇怪，她從大學開始就呆在京城，萬萬沒想到離城大概十幾公里的樣子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是哪個三線城市的鄉村。

她沒說什么，繼續跟著莊微微走，時不時地忍住要去摸包里的那把戰術小刀。

要相信微微，要相信微微，她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座和其他房子沒什么太大區別的樓房面前。

一個長相清秀但明顯肌肉十分發達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廊前，惡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硬生生地開口道：“今天教授不見客。”

看穿著打扮又是什么富貴人家的太太小姐，找了幾個包打聽的混圈人士就跑來找裘老要什么保養秘方什么護膚神器。倒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這么離譜的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