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蓮出了妖王殿后走的有些快，邊走便氣哼哼地道：“你方才是故意看我出丑的。”

鳳離瞧著九蓮臉上氣鼓鼓的，活像個圓溜溜的包子，不覺有些好笑，不自覺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這溫柔的笑容讓九蓮瞬時間便有些泄氣，美人當前，她的確是沒骨氣了些。

這妖殿雖說是生的極美，美得可以算作驚心動魄，可她還是更喜歡鳳離這樣清雋的面容，溫潤和煦，讓人看著更舒心些。

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九蓮拉起鳳離，道：“我帶你去看看我長大的地方。”

這妖王殿其實與她所住的地方離得不遠，只是她的住所有些偏僻，平素里又礙著這妖殿的名聲，從不敢跑來造次。

鳳離唇邊嗜著笑意，任她一路拉扯，直到走到一處熟悉的院落，唇邊的笑容驀然變得有些僵硬。

“你……住這里？”這是他曾經的居所，是他在妖族之時所居之處，當時他要培育草藥，又不喜吵鬧，故而專門擇了一處偏僻的宅子。

九蓮說，她是在這里長大的。

九蓮絲毫沒有察覺到鳳離的異常，拉著他走進了小院。

“紫檀，我回來了。”九蓮高聲喊著，這院子里卻靜悄悄的，沒傳來任何應答的聲音。

九蓮上前拍了拍紫檀的樹干，喃喃道：“不會吧，又睡了？”

紫檀每隔三五百年便要沉睡一回，封閉五識，任憑外界如何吵鬧也不會醒來，九蓮倒也習以為常了。

“它隔斷時間便這樣，來，快進來。”九蓮說著便拉著鳳離四處轉了轉。

鳳離環顧四周，這院子里倒沒什么大的變化，同他在時相差無幾。他深知九蓮疲懶的性子，能躺著便絕不會坐起身來，能撿了現成的院子來住，自然不愿再花心思布置。

一路被九蓮扯到了藥園子，九蓮伸出手指刨了刨藥園中的土。

“這就是我化形的地方。”九蓮自顧自的講起來，“紫檀說，從前我就是被種在這里的，本來啊，這里有很多草藥，可是一夕之間全部都枯萎而死了，最后只有我活了下來，還化了人形。”

九蓮講起從前的事情，似乎十分興奮，“我真身乃是一株九瓣蓮花，你知道的吧。其實我見過蓮花，它們都是栽在池子里，花朵十分飽滿，就像司馬府中的那些花一樣。”九蓮說著便難掩遺憾之色，“故而我覺得我是因為生在土里，養分不足了些，花瓣才如此稀疏。”

鳳離聞言心中大震，他忽然想起來，當年他為研制藥材，尋遍六界，取了許多珍稀的仙草靈藥種在了此處，其中有一味，便是來自西方梵境的佛翎草。

九蓮也并不是一朵普通的蓮花，更非是因長在土里而花瓣稀疏，她的真身，乃是佛前的九瓣蓮。

佛前九瓣蓮，生而為仙，有度化之能。

想必當年，是他誤將九蓮的真身帶至了妖界，種在了這里。

只是當年他未曾料到，他取來的那一把佛翎草的種子之中，還混著九瓣蓮。直到他離開妖界，九瓣蓮都未能破土而出，故而他也并未注意到。

佛前九瓣蓮本是不可能化形的，可他曾用修為催化這些藥草，讓它蓄了不少靈力。后來他離開妖界，這九瓣蓮竟誤打誤撞吸納了藥園子里所有仙魔靈藥之力，這才化了形。

所以，九蓮的出現……都是因為他。

九蓮身上，有他的靈力，在未化形之時便曾與他朝夕相處，所以才會對他身上的藥材香氣極為敏感。

望著面前的小姑娘，笑盈盈地拉著他，鳳離的心中突然亂了。

他不曾想過，他們之間竟然有如此深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