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只有九蓮還賴在房內(nèi)不肯起身。
弈懷蝶輕輕叩了叩九蓮的房門,里頭卻沒有傳出半點聲響,正在奕懷蝶思慮是否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鳳離走到門前站定,氣定神閑道:“聽聞這家的蔥肉包和四喜豆花十分有名,過了卯時便賣光了。”
鳳離的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地傳入房中。
弈懷蝶只聽得房內(nèi)叮叮當當一陣響動,不一會,房門便打開了,九蓮十分精神抖擻地走了出來,邊走邊道:“走走走,吃包子去。”
鳳離失笑,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無奈,跟著她的步子下了樓,弈懷蝶站在二樓同沈殊面面相覷。
吃罷了早膳,一行四人便上了凌云仙山。
凌云仙山如今的掌門是清云道人,此人乃是沈殊的師叔,四人上山之前,沈殊便向山間遞了消息,說是天界仙者來訪。
清云道人得了消息,便提前結(jié)束了早課,與弟子前往道場相迎。
鳳離只掩了仙身,周身卻還是能見仙氣繚繞,清云道人一眼便瞧了出來,忙整理了道袍,上前行了禮,“小道見過仙君。”
雖說凌云仙山求仙問道,可是到今日真正參悟道法升了仙位的,也不過兩人,這前人登仙后不再入凡世,故而這還是清云第一次得見真仙。“不知仙君來此,有何要事?”
這清云道人雖說將凌云仙山打理的不錯,不過卻是個不大有仙根的,修為平平,怕是此生與仙道無緣了。
鳳離頷首承了這禮,也不拐彎抹角同他周旋,直接說明了來意。“此番本君前來,是為了借你仙門靈石一用。”
這清云道人一聽此便愣了愣,隨即面露為難,遲疑道:“這靈石乃是仙門世代守護的至寶,事關(guān)重大,師門有訓(xùn),不可輕易外借。”
尤其是這靈石鎮(zhèn)在萃湖之中,為這仙山聚集天地靈力,也是支持仙山弟子和周圍靈物修習(xí)的寶物。
“本君知曉。”鳳離道。“事關(guān)六界,還請仙長通融。”
清云道人沉思片刻道:“這靈石為凌云山世代守護,被一道仙印壓著,一時間難以取出,仙君容我同仙門長老相商。”
“你這老道言辭善變,可是不想借?”弈懷蝶聽得有些煩了,直言道。
清云道人見了弈懷蝶,見她周身氣息妖冶,并非仙門中人,立刻吹胡子瞪眼道:“哪來的妖道,一派胡言。”
弈懷蝶正想出手招呼一下這令人生厭的老道,沈殊見自家?guī)熓迳藲猓銈?cè)身攔在了弈懷蝶身前,道:“師叔,她是我的……朋友。”
清云道人聞言更是氣悶,“與邪道為伍,敗壞門風(fēng),成何體統(tǒng)。”尤其是沈殊,他天資過人,是如今仙門最可能飛升之人,怎能被一個妖女壞了道行。
“只要心中有正道,是何身份,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九蓮此時也忍不住,出言為妖族抱不平。“心懷鬼祟為邪,光明磊落便是正,仙門之中仍有鼠輩,怎可用出身斷人是非。”
“正便是正,邪便是邪,姑娘切莫胡言。”清云道人不知曉九蓮的身份,見她與仙君同行,身無妖氣,便也不敢說什么重話。
九蓮嗤笑,不再同他爭辯,這老道還是見識淺薄了些,難怪胡子一大把了還未修成正道。
此時沈殊未為弈懷蝶辯駁一句,垂著頭,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他隱約好像知道,師父與師叔所說的妖物本邪,好像并不是全對。
弈懷蝶瞧著沈殊的模樣,沖著清云道人冷哼一聲。“妖邪又如何,爾等凡夫仍舊望塵莫及。”
清云道人氣得快要背過氣去,將胡子吹得一動一動。弈懷蝶卻不管不顧的出了門,她走的遠了,沈殊因著牽情,不得不跟上去,臨行前同清云道人施了禮,“師侄告退。”
“沈殊。”清云道人沒想到門中的得意弟子竟然會追隨妖邪而去,一時間感覺氣血上涌,怒喊道。
沈殊追上弈懷蝶,拉住她手腕,“你怎么能這般同掌門師叔說話。”
清云道人畢竟是他的師叔,他從小學(xué)習(xí)禮儀道義,從不會違逆長者。
弈懷蝶聞言當即便冷了臉色,甩開沈殊的衣袖,伸出手,掐住他的脖頸,對他道:“沈殊,凡人情愛我不大明白,如今我確然因著牽情舍不得殺你,但并不是殺不了你。”
這一出手,用了十成十力,沈殊的脖子上立刻出現(xiàn)了青紫,呼吸也有些不暢。
她是真的想殺他。
沈殊步子頓了頓,掙扎著想要后退,這時,他才感覺到,這段時日的朝夕相處并沒有改變什么,他同以往她的獵物并無不同。
弈懷蝶見狀松開沈殊,轉(zhuǎn)過身消失在沈殊的面前。雖說不能離他太遠,可是她可以掩住自己的身形,不讓他看見。
因為她的失控,不是源于那個老道人的言語。
這些凡人的話語,對她而言,什么都不是。但沈殊站在那老道一邊的樣子,讓她心中十分的不舒服,而她從不是一個會逆來順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