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萃湖之中的仙印被鳳離等人撬動(dòng),其中的靈石便開始不安分的隱隱晃動(dòng)了起來,鳳離以仙力安撫,直到其中仙印松到極致,靈石便緩緩浮出水面。
靈石一出,這仙山靈脈盡失,結(jié)界之內(nèi)的花草便即刻枯萎。
此時(shí)那靈石所在的空隙仍需注入仙力,鳳離騰出一只手來,廣袖一揮,一條新的靈脈便出現(xiàn)在眼前,他抬手以仙力將那靈脈植入萃湖之中。
那靈脈畢竟并非長(zhǎng)在此處,似乎有些不情愿被壓入湖底,九蓮見此,也騰了一只手,匯聚靈力朝那還在掙扎的靈脈一打,那靈脈便十分服帖地沉入湖底。
湖面之上泛起層層光華,逐漸趨于平靜。
眼見靈脈融入湖底,流鏡撤去結(jié)界,結(jié)界之外的生靈并未受到任何影響,他朝著鳳離誠懇一拜,道:“多謝仙君。”
結(jié)界消散后,他們四人便察覺到凌云主峰之上,竟漂浮著絲絲魔氣。
他們遁著魔氣趕到的時(shí)候,便瞧見了一副十分慘烈的景象。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shù)名弟子的尸身,亦有不少弟子受了重傷。沈殊彎著身子懷抱著奕懷蝶,奕懷蝶的胸口卻赫然插著斬妖劍,眾多仙門弟子圍在沈殊周圍不敢近身。
九蓮一眼便瞧出其中一名仙門弟子的軀殼之中,乃是魔族的元神,她悄悄扯了扯鳳離的袖子,眼神向著那弟子所在之處瞟了瞟,用口型說道:“幫我定住他。”
鳳離沒有多想,抬手翻出一道仙印,將那魔族元神牢牢鎖在那仙門弟子的軀殼中,九蓮飛身而起,待鳳離看清她的動(dòng)作,想阻她卻也來不及了。
只見九蓮翻出一個(gè)蓮花印,心中默念鳳離教她的心訣。
那名弟子的軀殼瞬時(shí)間被金色光芒所籠罩,辛夷的元神似乎被烈火焚燒一般,逐漸冒出黑氣兒,那黑氣從那弟子的肉身之中緩緩滲了出來。
辛夷凄厲地喊叫著,卻始終無法從那軀體中逃脫,終是慘叫一聲化作一縷煙塵消散了,那仙門弟子也失了氣息,歪倒在了地上。
清云道人見此,不禁心驚。若說先前看不出來,方才的黑氣他卻看的一清二楚,那弟子竟是被妖邪附了身。
九蓮覺得體內(nèi)的靈力有些損耗,不知是不是修煉未得其法,她總覺得自己這招式用的不大順手。
九蓮穩(wěn)穩(wěn)落在地面上,鳳離忙上前,見她面色如常,這才放了心。
九蓮晃晃腦袋,朝鳳離笑了笑,上前瞧了瞧弈懷蝶同沈殊,卻見弈懷蝶卻已無氣息,不禁感傷。
不怕無情,卻怕情深遲來。
斬妖劍穿心而過,即使是奕懷蝶這樣修為高深的妖族,也難逃一死。
沈殊這一生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生平之志便是平世間之亂,逢妖必誅。
所以這一段情,終究是沒有善果。
流鏡眼見此處一片狼藉,上前探了探那些死去的弟子,便知曉了他們皆是被魔族之人附身而死。
沈殊神色悲愴,無法言語,只能將懷中失了溫度的身體抱得更緊。
此時(shí),天上漸漸聚起黑云,隱隱傳來一陣陣轟鳴的雷聲。
“升仙雷劫?”鳳離皺了眉,沈殊本就即將功德圓滿,羽化登仙,可是此時(shí)他心神大亂,不知能夠挨得過,這雷劫來的有些不是時(shí)候。
不一會(huì)雷劫便到了,可沈殊卻沒有躲避,連個(gè)護(hù)體仙罩都沒做,就這么用凡胎肉體迎著,只將弈懷蝶的尸身護(hù)在懷中,生生受下了雷劫。
天雷一道道落下,將沈殊四周劈成了焦土,可那人卻如坐化一般絲毫沒有動(dòng)作。
終于等到天雷過去,黑云消散,眾人定睛一看,卻再瞧不見那二人的身影。
天雷已過,可沈殊并未修得金身,怕是無緣仙道了。
云清道人長(zhǎng)吁短嘆,流鏡也哀嘆一聲,他知曉,這凌云山就算是續(xù)了靈脈,也難以再有往日榮光了。
“小云清啊,當(dāng)年教你們修仙,是要你們守護(hù)這一方水土,如今你竟本末倒置了。”流鏡道。
他乃是萃湖水鏡修成的靈物,修成仙體并不是什么難事,可他受天命守護(hù)靈石,這才創(chuàng)立了凌云仙山,后來他的使命不僅僅是守護(hù)靈石,還有守護(hù)這山脈周遭所有生靈,這便是他的大道。
正是參悟了這一點(diǎn),他才升仙離去。
云清道人悲戚道:“師祖,這妖邪本為惡,匡扶正道又有何不可。”
“你到底還是未參透這道法為何。”他創(chuàng)立仙門,為了是斬殺為禍人間的妖邪不假,如今怎被曲解成了這般。流鏡搖搖頭,似乎十分惋惜。“我對(duì)仙山已然盡力,此后,仙門自求多福。”
流鏡走到鳳離身前,朝他拜了拜,“靈脈一事,多謝仙君,小仙告退。”說著,便同容燁踏上云頭,離去了。
鳳離同九蓮取得了靈石,便啟程回妖界了。
路上,九蓮忽而問起,“你說凌云山這般嫉恨妖邪,那開山祖師卻似乎十分通透,不知道是不是成仙了的原因。”
鳳離不疾不徐地答道:“他乃是仙山之中水鏡所化,那些老道士,都是他收養(yǎng)的棄嬰。”
“水鏡?”九蓮的的眼神之中透出一抹異色,原來是靈物化形。“所以流鏡教他們修仙,讓他們守護(hù)一方水土。”
鳳離點(diǎn)點(diǎn)頭,嘆道:“可惜事與愿違。”
流鏡不會(huì)想到,他的這些弟子在修行之中未曾悟道,太極端了些。
“只是可惜了懷蝶姑娘,想必若是妖殿得知此事,也會(huì)傷心吧。”九蓮?fù)锵У溃莻€(gè)姑娘敢愛敢恨,不顧一切,倒是著實(shí)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