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君殿時，鳳離發現九蓮并不在寢殿。尋到里院的藥圃之中，便見小姑娘將頭發整整齊齊地束在頭頂，手中持著一壺水、一個鋤頭。

鳳離走近了，彎下身子揉揉她的發頂，“在做什么？”

“給你的藥材澆水施肥啊。”九蓮興致勃勃地答道。

但她不知這仙藥，都是以靈泉甘露澆灌，集天地靈力而長。

不必澆水除草，更不必……施肥。

藥圃里頭沾了靈氣的草藥似乎感覺到了威脅，嚇得瑟瑟發抖。

看來是閑的有些無聊了。

鳳離將九蓮拉起來，攬入懷中，“仙界是不是有些無趣，想不想出去轉轉？”

眼下九蓮的身份隨時可能暴露，將她帶在身邊反倒最為安全。

九蓮從鳳離的懷里露出了半個腦袋，突然來了興致，“去哪兒？”

鳳離伸手刮了刮九蓮的鼻子，見九蓮皺起眉頭向后縮了縮，不由輕笑一聲，“瀝海。”

容燁已在南天門外等候多時，見了鳳離，便行了個十分板正的仙禮。“帝君。”

九蓮從鳳離身后探出頭來，“容燁仙君。”

容燁似乎有些訝異，鳳離會將九蓮帶在身邊，方才暴露了帝君身份，讓他一時間有些局促。

鳳離似乎看出了容燁的窘迫，安撫道：“無妨，此行無需瞞她什么。”

容燁聽了這話便知曉，這姑娘已經知曉了帝君的身份，帝君也似乎是同這九蓮姑娘交了心，卻不知到底交到了何種程度，只得同她見了一禮，便不再過多言語。

他們三人到達瀝海之畔時，卻瞧見了一襲奪人視線的紫衫。

“你怎么親自來了？”鳳離走上前，同那人說道。

“親自將東西給你送來，你還不領情。”九歌打開羽扇，輕輕扇了扇，遮住了一半妖嬈的面龐，露出剪水的雙瞳。

這鮫人一族，本也是妖族的一部分，只不過后來遠居瀝海，自成一脈。不過鮫族同天族向來不算交好，鳳離此去，不一定能討道好處。所以他這妖族之主的面子，想來也是有幾分用處的。

“九歌殿下。”九蓮同他打了打招呼。

“小蓮花，許久不見啊。”

站在鳳離身后的容燁也朝著九歌一禮，“九歌殿下。”

鳳離介紹道：“這是明月臺的容燁仙君。”

九歌微微頷首，算是回了禮。他同鳳離交好，卻不代表同仙界眾仙都能和睦相處，仙族一身的臭毛病他素來不喜，自然懶得同他們打交道。

這瀝海一望無際，海面之上看起來似乎十分平靜，可是因為封天印的緣故，這深海之中實則巨浪滔天，且這瀝海深處，妖術仙法皆會失去效用，要想渡海，只能靠最原始的法子。

九歌抬手一揮，這海面上便出現了一個十分華麗船只來，金碧輝煌的，外頭還掛著紫色流蘇，船頂一顆斗大的夜明珠正閃著瑩光，看起來倒是同九歌浮夸的審美極為契合。

“走吧。”九歌說著，便率先抬步上了船。

“當真大手筆。”九蓮邊走，邊不禁嘆道。

九歌十分自豪地撩了撩鬢發，朝著九蓮眨了眨眼。“有備無患嘛。”

這船只從淺海處一路飄蕩著，九蓮走到船邊，朝著海里看去，眼見這海水并不像是凡間一般，呈碧藍色，而是深黑，漫無邊際的黑，海浪翻滾之間甚至能看到一絲血紅。

他們逐漸向深海靠去，九蓮便覺得這天色似乎都暗了下來，密密麻麻的云層之中似乎風雨欲來，隱隱聽見幾聲雷鳴。

這時，九蓮才知曉，這船頂的夜明珠是個什么效用。此時這珠子閃著明亮的光，將四周照的十分清楚。

一道金色雷光避開云層，周圍海浪便翻滾了起來，這船也漸漸不穩，左右晃動起來，九蓮一不留神晃了晃，一旁的鳳離眼疾手快地跨到她的身邊，將她攬入懷中緊緊護著。

九歌望著二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看來你們去了天界之后，倒是突飛猛進啊。”

“咳……”九蓮不好意思的咳了咳，鳳離的手掌落在她的發間揉了揉，九蓮抬起頭，望進他的眼里，只看見一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