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是靈姬陪著去見周生的。
柜臺前，周生看著邢巧巧，滿眼的微笑中映著邢巧巧的臉。
靈姬小聲耳語，說著周生的長相。
邢巧巧攤開手掌，“你會寫字吧。我眼睛看不見，你要是嫌棄，我不奢望嫁的。你要是肯娶，我居家守著，生兒育女。其實我哪里也去不了。”
邢巧巧苦笑，笑容酸澀中帶著溫柔的笑。
周生伸出一根手指，在邢巧巧手心寫字。
邢巧巧笑了。
“我們走吧。”邢巧巧對靈姬說。
“嗯。”靈姬扶著邢巧巧離開。
“周生，恭喜你啊。改日要請喝酒。”
周生會心一笑。
靈姬沉默著一路送邢巧巧回家，離開前一句“恭喜你嫁個好人”，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天明明萬里無云的。
出邢家，靈姬來到白家所在的街。
吵鬧著退錢和打擂的粗魯漢子將白家圍個水泄不通。
靈姬剛要大聲斥退，一只手抓住她。
“白昭嗣，你沒回家？”
看著蒙著面紗的白昭嗣，那雙秋波般的眼眸閃著溫軟的笑意。
“走，回鎮妖司。我娘應付得來。不用擔心。”
白瓊推開門，將牌子立在門口，大嗓門蓋過吵鬧的粗糙漢子的：“大家伙都看一看，三個月后比武招親。誰熬不住，自己滾蛋！”
“白大娘，把你家女兒嫁我吧。我娶！”
“滾！誰打贏擂臺誰才入我白家人的眼。我告訴你們，回去好好磨練武藝。少在我這聒噪。”
“靈姬，這下你信了吧。”白昭嗣的笑眸更歡了。
靈姬笑著點頭，“走吧。”轉身時面色一滯。
“在下藍英，見過白姑娘，見過靈姬大人。”
“要打擂，三月后再見。”靈姬神色不悅，陪白昭嗣快步離開。
“白姑娘。”花不花瞅見白昭嗣，小跑著快步跟來。
“我花不花，見過白姑娘。”
“嗯。”白昭嗣禮貌點頭。
“你回去磨練你的刀，努力在打擂時奪魁吧。”靈姬說完，護著白昭嗣離開。
“白姑娘，我不會辜負你的。”花不花扯開嗓子喊。
“快走！”靈姬話音未落，白昭嗣嫌靈姬腿慢，松開靈姬的手，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
“咦？我以為自己腿快，沒想到白昭嗣的腿更快一籌。不行，我要練跑步，我要跑酷第一。”
…
“靈姬，”一道溫潤的聲音，伴著馬車滾動車輪的聲響。
靈姬記得那聲音的主人--沈家嫡長女沈清池。
沈清池剝蔥似的玉手撩開簾幕，拂春桃花的笑容，水潤的美眸笑著望她。
“你喚我有事？”靈姬走近。
沈清池遞個眼色，神色間更多幾分撫媚的風韻：“上來說。”
“馬車里沒有其他人吧。”靈姬透過空隙瞥眼馬車內部。
“沒有。”沈清池笑著回答。
丫鬟碧兒伸手，靈姬接過，踏上馬車。
見馬車里果然只沈清池一人，靈姬松口氣。
“我該喚你世子妃了吧？”靈姬剛坐定，開口道。
“前面加個準字才行。”沈清池笑著說。
“沈清池，那日相親，凌云君表現如何？”
“高頭大馬，器宇軒昂，溫潤有禮。”沈清池臉紅了，目光躲閃著靈姬的窺視。
“我家小姐不論凌云君表現如何都要嫁他做世子妃的。我家小姐是鶴，遲早要飛九天的。”碧兒開口道，話語里帶著自豪。
“別瞎說。”沈清池溫軟教訓，碧兒乖巧地垂頭，道聲是。
“狼與鶴？”靈姬蹙眉，“怎么看都不是個好良配。不行，我要搗蛋使壞！”
凌云君，人稱北方天狼星。
沈清池，月旦評孔夫子評鶴鳴九皞，無量雅才。與漢末的臥龍鳳雛幾乎同等才名。
“沈清池，你專程來尋我的？”
“碰巧遇上了，就喚來同行。”
“你住哪，改日我去拜訪。”
“平安坊，不起眼的贏府就是了。”
贏府？不起眼？在我眼里實在太起眼了。贏府比不過權貴的府邸，在京城豪富之家可謂數一數二了。
靈姬尷尬一笑，心里腹誹一萬句。
碧兒暗自得意，我家小姐嫁凌云君，昭明公主錯過了，自己失意去吧。
“六皇子不日大婚，娶兵部尚書王邳之女王蘇墨為妻。”沈清池言語間輕描淡寫，清麗的眸子微轉，嘴角含笑。
“哦。”靈姬心里發酸，“太子求娶我都沒答應，你說我該不該答應太子求婚？”
沈清池抿嘴微笑，笑盈盈的眸子望著靈姬。
碧兒得意挑眉，你那是發酸了。你答不答應太子求婚關我家小姐何干？
“不行，我不能敗了。”靈姬整理情緒，“我要莫離做王侯，我要他參軍西北昭明軍，替陛下解憂！”
沈清池手帕掩面，眉眼清秀，矜持地笑。
“叔，送靈姬回鎮妖司。”
“是，小姐。”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
靈姬跳下馬車，抱刀朝鎮妖司走。
莫離，你不是王侯，我難嫁你！我要尋姐妹解悶。
靈姬消失在街尾，轉道幾條街，抬頭看眼離瓊公主府，大搖大擺往里闖。
“昭明公主安好。”
“離瓊公主可在？”靈姬扭頭問門子。
“離瓊公主前往郊外的報恩寺還愿去了。”
“嗯。離瓊公主回來，你跟她說我來過。”
“是，昭明公主。”
靈姬走了一路，有些郁悶。
六皇子我不嫁，凌云君我不嫁，我癡呆了么？
“靈姬…”王世子追來。靈姬卻沒有趕他的心思。
“你怎么了？平日里都活蹦亂跳的。誰傷你心了？難道六皇子要娶妻，你不開心？”
靈姬沉著眼看他，“你找打是不是？”
王世子干笑兩聲，“要不我娶你？我發誓，我痛改前非，努力練功，文韜武略一等一，賽過六皇子和凌云君，決不讓你矮了沈清池和王邳之女。”
“那我想想。不過你那身板，再練三年不見得有凌云君的武功。我看懸！”
“我聘文師武晏為師，一言一行，文韜武略跟著學。我不信我會輸給凌云君和六皇子！”
“三月后我考較你一番，你不要叫我失望。”
靈姬抱刀頭也不回地走。
“哎，我不會叫你失望的，我回去就聘求文師武晏。”
“主子，這招趁虛而入怎么樣？”貓兒討喜的笑。
“我要勵志，我要賽過六皇子和凌云君，我要配上靈姬。”王世子信心十足，好像張開臂膀就能飛上九天。
“走，回去，我要親自聘求文師武晏，禮賢下士。”
“主子，今天您出口成章，不同凡響啊。”貓兒奉承一句。
“不要拍我馬屁。今后你也要學點禮節。不要丟本世子的臉！”
“是，主子。”
貓兒恭身隨王世子回了。
我要成為虎豹，勝過凌云君什么北方天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