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姬氣的異常平靜。
就像平靜的水井。
眸子里燃燒的火焰漸漸熄滅。
“靈姬大人,證據找到了。”榮龍急著邀功,諂媚地笑著奔來。
手里托著半濕的錦衣和一柄匕首。
“我沒空!”靈姬走過榮龍,扭頭好意提醒:“大佬頭跟吳氏坐堂呢,進不進去你看著辦!”
靈姬留下話,神色平靜地快步走了。
“那我還是不要進去。”榮龍將罪證交給身后的鐵蛋,忙尋靈姬。
身后的衙役們跟著,在人看來就是靈姬領著衙役們捉拿嫌犯去了。
靈姬扭頭,“大佬頭不管李二牛殺妻案,我不能不管。黑蛋,你領幾人尋長安城有名的綢緞莊老板,我守在府衙門前問話。”
“柏皮,我要知道那日出現在張美娘家的奸夫是誰?張美娘懷胎三月,她門前誰人出入,劉婆嘴碎,你找她問保準一找一個準。問完話,畫像,全城捉拿。”
“草頭,你領幾人在附近坊市尋找波斯貓,黑色,眼睛又大又藍。找到后直接送回府衙交給吳氏。
記住,今日必須找到。不要說出去,不然打板子都是其次,飯碗丟了我可不管。有人問,你們就說跟案子有關,其他的不要多講。
找到領賞,分給大伙。”
“是!”
眾衙役領命紛紛忙活去了。
榮龍搬來座椅,靈姬坐在府衙門前,目不斜視。
“哎,你說李二牛會不會殺妻?”
守在一旁的榮龍笑著答:“李二牛我可說不準。逢妻子偷人,真漢子會殺妻,懦弱的男的喝酒也會殺妻。”
靈姬點頭。
聽到風聲的百姓聞訊紛紛前來府衙門前看熱鬧。
靈姬蹙眉,扭頭看眼府衙內。
“靈姬大人,大佬頭要我問你是不是捉住真兇了?”一衙役小跑過來,附在靈姬耳邊說。
“快了。”靈姬皺眉回答。
“大佬頭要你回內衙,今日你問話。”
“嗯。”
靈姬看眼圍成三圈的百姓,朝府衙內走。
“靈姬大人,捉住真兇了?”李二牛的老母擠過人群,激動的渾身抖動。
“查案要保密,暫時無法透露。”
靈姬朝內走,圍來的百姓紛紛踏入門檻,往內衙走。
吳氏已不見,長安府君穩坐釣魚臺,審視治下百姓。
靈姬走近,“大人,貓二我已遣人在找了。”
長安府君威嚴點頭,“你尋到嫌犯了?”
“大人,您可要替我兒做主啊。”老母闖進來,激動地跪下叩頭。
靈姬眉頭挑了挑,“在李二牛的水井里找到染血錦衣一件,匕首一柄。”
長安府君喝道:“帶物證!”
衙役奉上物證,一件半干錦衣,一柄匕首。
長安府君垂目看眼,挑了挑錦衣,嫌棄地用手帕狠狠擦了擦。
“大人,綢緞莊老板們帶到!”榮龍大步流星地走來,身后跟著十數名錦緞莊老板。
高矮胖瘦都不同,面上一臉的和氣。
“拿去叫他們認認。”長安府君道。
衙役奉上錦衣尋錦緞莊老板,一一辨認。
“這件錦緞質地薄軟,江南首富沈家的絲綢產地碧水園才產得出來。倒不是出自我綢緞莊。”一精瘦錦衣員外摸了摸質地,對長安府君說。
“嗯,我也認為這件錦衣出自沈家碧水園的蠶絲制成的。”
靈姬明顯見一高瘦錦衣員外遲疑,走近了問:“你家綢緞莊賣這樣的料子?”
“對了,劉記綢緞莊跟沈家走的近,一向承包沈家綢緞生意。”
“對,劉老板家底殷實,也只有他家的綢緞莊才出沈家碧水園的綢緞。”
劉老板盯著那件錦衣擰緊了眉頭,“我家綢緞莊確實替沈家賣這種料子的綢緞。可生意歸生意,可不能因為物證而污了我家跟沈家綢緞生意。”
靈姬道:“我知道。你說誰家富貴公子定過這種顏色和料子的綢緞?你可不要藏著掖著的,不然你家公子我可要喚來問話。”
“那好吧,我回去領了賬本回來。”
“不用了,榮龍,你去劉記綢緞莊喚來掌柜的,要賬本一起帶來。其他老板可以回去了。”
“那我們就忙自家生意了。”
綢緞莊老板拱手,大步離開。
靈姬圍著劉老板走動,寧定的眸子打量他:“劉老板,你家公子可有翡翠玉配的靴子?”
“我兒節儉,用不了富貴東西。”劉老板回答,一臉刻意的嚴肅,迥異與來時的模樣。
靈姬嘴角微微上揚,“帶劉公子來,搜查他有無翡翠玉配的靴子。
衙役帶隊出府衙。
“大人,我兒雖然紈绔,可我近來管教他在家,從未出門啊。”劉老板不自覺上前一步,情切地叫道。
“是非清白等拿來問話就知道了。”長安府君擺手。
老母激動地指著劉老板,“一定就是他家紈绔殺人陷害。大人,您要替民婦做主啊。”
“本府注重實據,斷然不會放過犯罪惡徒。”
長安府君重重一拍驚堂木,斷然高喝。
“威武!”府衙內響起敲擊聲和衙役拉長語調的呼和聲。
劉老板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連連嘆氣。
“東家,你要的賬本拿來了。”老掌柜捧著賬簿來到。
“喺,你那么實誠做什么呀你。”劉老板拍膝叫屈。
“東家,出什么事了。”老掌柜看眼府衙情形,心知不妙,湊近輕聲問。
“書吏,你查查近來都有誰家公子買過他家的綠綢緞做的衣裳?”
“是。”書吏起身作揖,接過衙役奪來的賬簿細細察看。
“大人,劉公子帶到。在他房間搜出翡翠玉配的靴子。”
錦衣公子隨榮龍帶來堂上,不情不愿地跪下。
“斐兒,真是你做的?”劉老板恨鐵不成鋼地顫聲問。
“我受人勾搭,可我事后都付錢了。賬上清白。”
劉老板氣的渾身顫抖,猛地踢劉公子一腳,“你個敗家玩意,誰要你賬上清白了。”
“爹,你都不舍得打我一根指頭,娘來,看不罰你下跪。”
劉公子仰面倒地,隨手摸了摸嘴角,見血,爬起來指著劉老板大罵。
靈姬只覺好笑。
“不用查了。”長安府君朝書吏揮手,看向劉氏父子。
“肅靜!”
“威武!”
“大人,我老臉也不要了。您該怎么判就怎么判。我回去料理生意去。”
劉老板提步出府衙,扔下劉公子呼喚“爹爹”,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掌柜嘆息一聲,舍下東家少主跟著走了。
“當家的,你不要孩兒了?”劉夫人堵住路,掩袖悲戚地道。
“唉,都怪你太寵他了。”
“你忙生意,哪里管教過他。如今賴我?”
長安府君身體前傾,凝眸冷視:“劉公子,你承認你與張美娘通奸了?”
“我付過錢,不算通奸,那是你情我愿的買賣。”劉公子理所當然地大聲道。
衙役帶來李二牛,李二牛剛好聽見,撲上去,攪在一起毆打。
靈姬看眼長安府君,長安府君微不可見地點頭。
拳拳打在劉公子臉上,劉公子竟反抗不了。
“叫你禍害我妻,往我臉上摸黑,看我不打死你!”
劉公子用手臂擋著臉,大叫:“那是買賣,你也做生意的,怎么打我?”
“哎,我打我兒做什么?”劉夫人撲上來推開李二牛,扶劉公子,“我兒,你痛不痛?”
“娘,你看他把我打的。”劉公子指著臉,痛的齜牙咧嘴。
“他該讓人打死,一了百了。”劉老板滄桑的聲音響起,站在門檻處別過頭忍著老淚。
恨鐵不成鋼,窩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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