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曹州盜銀案,坊間流傳出來。將曹州碩鼠齊鼎錢莊老板的狼狽,書吏劉叔錦的奸詐,都府段明玉害故人之子的冷漠都講了出來。請君入甕,刀兵相見,援兵破府,真叫人見識大唐百態。”
少女昂著頭繼續說著,比侍女更為激動向往。
若不是眼睛失明,那該多好。
“都是他人的功勞,我不敢居功。”
靈姬換了話題:“你的眼睛治不好?可需要再瞧瞧?”
“我父親請了許多名醫都看不好。我多少年都習慣了黑色,已不報什么希望。”
“我學過些醫術,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嗯。”少女點頭,侍女揭下白布,少女睜開眼,明亮的眼睛有邢巧巧的呆滯。
靈姬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少女眼睛茫然,“我三歲就看不見東西。都習慣了。靈姬大人守護京城百姓,操勞京城的案子,我不敢勞煩你。”
“應該是某種東西擋住你的瞳孔。你不該看不見東西的。”靈姬帶著疑慮,托著下巴說。
少女重燃希望,覺得眼前白的耀眼,激動起來:“那我真的治得好眼睛嗎?”
“我要問問我師父。”靈姬道。
“那我在家等著。”
“小姐,你還是坐轎吧。與靈姬大人同乘。轎夫,小姐要坐轎。”
轎夫停下,侍女扶著少女回轎。靈姬瞧眼,坐在少女旁邊。
少女激動拉住靈姬的手,“我真的有重見光明的一日?”
“或許吧。”靈姬不愿打破她的夢,只得點頭。
“等我回去求我師父替你瞧瞧。”
“嗯,那我就多謝了。我來府衙一趟真沒白來。”
“你來就是尋我?”靈姬問。
“我想著出家前來見一見你,不留遺憾。若是有一日重見光明,我當千恩萬謝。”
少女搭手,額頭抵住手背。
“不用客氣,先治好你的眼睛再說謝。”靈姬扶她。
“我治不治的好眼睛,我都記你的好。”
靈姬有些不安,不安于不知道治不治的好她的眼睛。
落了轎,靈姬記下街巷和吳府,回鎮妖司尋毒老,說明情況。
“你放下跟蘇相的仇了?”毒老略微滿意地道。
“哎呀,師父,你陪我前往吳府一趟,先瞧瞧她的眼睛有沒有的治再回來守著你的丹爐。走!”靈姬生拉硬扯的,毒老不耐煩,“松手,為師有腿。”
“那咱快些,人家等著呢。”
靈姬催促,加上哄著,毒老不耐煩一路,腳步卻快三分。
靈姬得意,敲門。
侍女打量毒老一眼,笑著迎接入內。
“我師父,人稱醫藥大家,賽華佗。煉丹圣手,陛下都要我師父煉丹延壽。”靈姬總不能介紹自己師父人稱毒老,害人無形,門下都是用毒怪才。
那樣會嚇壞人的。
“真的,我小姐有救了。”
侍女歡喜更勝,領著入內院見小姐。
“小姐,靈姬大人帶來賽華佗。你的眼睛有的治了。”
少女推門出來,手里握著的青竹倏然落地。
愣了好半晌才道:“快請貴客會客廳里坐。”
侍女替小姐撿起青竹,一路陪著領客人前往會客廳。
分明覺得小姐努力抑制的手在顫抖。
那是激動的顫抖。
侍女揭下小姐的蒙眼布,少女緊握著的手雪白一片。毒老瞧了,踱步思忖道:“或許蠱毒害的。吳宅到底跟誰有仇?”
“師父,有貓膩?”靈姬湊近,壓低聲音小心地問。
“先生,我的眼睛有的治?”少女起身,顫聲問。
“我回去查查醫典。就是不知你家與人有無仇怨?”
“我不知道。”少女搖頭,猛地明白過來,“難道有人害我?”
侍女反應過來,當即怒罵:“誰害我家小姐?喪盡天良!”
“你可覺得眼睛刺痛?”毒老問。
“是啊。”侍女回答,“小姐總說有蟲咬她的眼睛。”
“嗯。”少女矜持點頭。
“靈姬,你可剩下解毒丸,先給她一瓶。”毒老點頭,看向靈姬。
“我的都喂莫離了。”靈姬看眼滿懷期待的少女,不好意思的說。
“也罷。我新煉制的,與她一瓶。一日一次,一次三粒。月余后我再來瞧瞧。記住,不得貪快而多用。每日念佛經,有益無害。”
毒老交代一番,抬腳離開。
心疼新煉制的百毒解。
若是碰上陛下有事,此藥一出,立竿見影。
御醫都得靠邊站。
丹爐我要多少就是多少。
侍女當即替小姐跪送,忙不迭地用水喂服小姐解藥。
“小姐,好些沒?”
“嗯,入口即化,腹中暖暖的。眼睛溫熱。”
“小姐,你流淚了。”侍女替少女抹去淚痕。
“我要謝謝你,靈姬大人。”少女屈膝一拜。靈姬扶她,“都是我師父的功勞。”心里嘀咕,“師父新煉制的百毒解。我怎么不知道?”
“你切記我師父的叮囑。藥你要好生保管。不可聲張。若是你家仇敵知道,又要害人。”
“嗯,我們不聲張,保證一個字都不說。”侍女答應下來。
“你母親提到過仇敵?”兵部侍郎鄭關山武將出身,沙場爭功,與人并無恩怨。但不防有敵國暗害。不過他女兒三歲時便失明,那是鄭關山不過名不見經傳的百夫長。應該不像招惹什么仇敵。
“我母親什么都沒告訴我。”少女忽然一頓,“我母親說小心姓王的。其他什么都沒多說。”
靈姬踱步沉思,“許是姓王的跟你母親有仇。你母親叫什么?本家哪里?”
“我母親吳倩蓮,蜀中人。”
蜀中吳家毒門一脈?
少女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靈姬皺眉,袖箭?
不簡單。
靈姬懷疑她母親教過她武功,還有暗器。
她若心氣傲,自然不愿嫁平庸人。
“時日不早了,我先告辭,改日再來看你。”
“嗯。青兒,你替我送送。”
靈姬走前看見少女握緊藥瓶的手,帶著不甘和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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