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扭頭，道：“江湖打打殺殺，朝堂明槍暗爭，底下不知死多少攀附勢力的江湖人。你既然參與，做好死在小水溝的準備。”

軒轅靖忍痛作揖：“多謝指點。不過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莫離停下，蹲下撿起先前射落下來的飛鳥。

“走，看看曹州方面發給殺手的信。”

莫離無心思掩埋死去的殺手，取下殺手的令牌，在道旁點燃篝火。

軒轅靖接過莫離遞去的信，借著火光看清一行小字。

火光印在他清冷蒼白的面容。

莫離把玩黑衣人首領的令牌，暗想若是金子做的，靈姬定然喜歡。

嘴角上揚，眼眸微狹。

“你看出黑衣人的來歷？”軒轅靖不明所以。

“戰國七雄合為一。趙國王族亡國后立志復仇，建立殺手組織以抗秦。秦滅漢立，漢劉邦定了天下，揮手直指，殺手組織險遭覆滅。”莫離講述殺手組織的來歷，云淡風輕。

“我聽說畫骨坊浮出水面，今又有殺手組織，江湖和朝堂爭斗怕又起了波瀾。”軒轅靖略有所思。

“皇后青春后又遭噩夢。”莫離點到為止。

隨手將令牌拋入火堆，似要借火觀察令牌的材質。

“畫骨坊將手伸進皇宮里了？”軒轅靖倒吸一口涼氣。

“畫骨坊主人可是活了六十年依舊美麗動人的妖女。武功天下無雙。血姬只不過經她調教一二便橫行江湖，無人能敵。畫骨坊十二使女個個身懷絕技。可想而知她的道行多高。”

“老妖婦，誰知道她想的什么。”莫離止住話題，“軒轅靖，你的神箭可以擊殺那老妖婦？”

軒轅靖擰眉，不自覺捂住傷臂，輕輕搖頭，“只怕難。”

“除非有人拼死抱住老妖婦愿隨她同死。”

莫離點頭，“老妖婦高到什么地步，誰也不知道。不過，就是蒼老婆挾持走趙婉婉，我都無能無力。”

莫離嘴角冷笑。

“蒼老婆成為江湖禁忌，出手狠辣，許多滅門案都歸到她。不僅因為她武功高，銀杖出神入化，更有化雪毒針。”軒轅靖看向莫離，不清楚他的武功出自誰人教導。

時間有一刻的靜止，莫離注視火焰，火堆里“噼啪”爆出火星。

暗沉的密林中響起一聲笛音。如波蕩漾，又平添幾分邪氣。

莫離、軒轅靖舉目望去，見一道人影立在遠處樹梢。長發和衣袍隨風翻飛。

死去的尸體紛紛如醉酒的人爬起。

一聲清亮的笛音，活動的尸體如賦予使命，僵直的手臂同時抬起，沖著火堆前的二人。

受操縱的尸體不怕傷痛，身體硬度卻跟尋常尸體一樣，威脅不了莫離。

莫離不為所動，幾回出手解決，雙目注視那人。

笛音停下，隨后啵啵啵的笛音，密密麻麻扭動成團的東西鉆出地面。

“蛇！”

莫離抓起軒轅靖，飛身掠遠，彈跳上馬，騎馬疾奔。

馬蹄踏過木石，高高躍起，順著唐大道縱馬狂奔。

軒轅靖望著那道人影，心中生出日后會再見的感覺。

耳畔只剩風聲和馬蹄急踏的雷鳴聲。

那道人影越來越緲，在月亮上漸漸成點。

奔襲十數里，見前方燃起的火堆。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著自己。

莫離下馬，牽馬走近。

靈姬扭頭，俏皮一笑：“你沒死啊，很好。”

“你希望的話…”莫離扭頭指向身后的軒轅靖。

“所幸莫離馬術高超，才死里逃生。”軒轅靖道，看向莫離。

“莫離，辛苦你了。”靈姬拍拍手，邀請莫離坐下。

莫離坐下，調侃一句：“你在這里等天亮再回去替我和軒轅靖收尸？”

軒轅靖坐在對面，盯著火焰出神。

靈姬朝莫離調皮眨巴眼，下巴努向軒轅靖。

莫離微笑不再問她。

靈姬真誠地看向莫離，“莫離，我其實挺擔心你的。你不在，我不敢睡。”

“你怕黑，不是什么秘密。就是逃跑的時候干脆利落。現在想起來，怎么不回去找我？”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討厭！”靈姬小女孩模樣。

莫離笑了笑，“你睡吧，有動靜我會叫醒你的。”

“你不說我還不困。”靈姬打個哈欠，伸伸懶腰，躺下睡了。

風吹動她的劉海，顯出她潔白無瑕的額頭。

似有草沙刮痛她的臉。

靈姬睜眼，“我背過睡，免得你心猿意馬。”

莫離自靈姬玲瓏婀娜的身姿上收回目光，抽刀細細擦拭。

來回擦拭六次，軒轅靖抬頭，“姚大人回京，羽翼未豐，可否借你們鎮妖司暗中保護。”

看著他真切的目光，莫離不做回答。

軒轅靖拋出一枚玉佩，“我負傷，無法保護姚大人。你幫我一次，我欠你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