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一名商人,女性,死亡地點是第十一號大街九號閣樓的二樓客房,死者生前一直租住在這里。”
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的十一點到次日凌晨一點這一范圍內,現場有大量死者的血跡,但是沒有找到任何兇器。”
雖說從某種角度來看是件好事,但我真的能解決它嗎......
“我目前搜集了一些閣樓周圍居民的相關口供,這些是昨晚進出過閣樓的人員名單以及進出時間......喂喂,你在聽嗎?”
此時的地點是符爾沃斯的警務局。
坐在我對面正一本正經地報告著什么的偵查警官曼達·利突然停下來,很不滿意地皺起眉頭,拿著一個筆記本的手伸在半空。
我趕緊挺直腰板回道:
“我聽得很仔細?!?/p>
“哦——”
對方瞇起眼睛看著我,拉長的語調中充滿了狐疑。
我假裝沒看見她的表情,接過筆記本。
“總之我會努力的,還請多協助我?!?/p>
“這個當然。”
曼達回答得毫不猶豫,但我沒聽出來多少誠意,更多的是不信任。
這也是沒辦法的,誰讓我本來就是個外行。
果然還是得靠自己......
為什么會這樣呢......
......
六小時前,就在新上任的領主大人進入符爾沃斯不久,就聽到附近發生了兇殺案。
很不巧的是,由于最近魔族威脅加深,無行者聯團的懸賞數量暴增,這方面的警務也隨之增多,故警務局能夠處理這起兇殺案的人手極少。
本來僅靠警務局那群人也能解決的,只不過時間會長一些,可領主大人貌似想表現一下其高效率的辦事能力,故當場提了一個建議:
“既然涉及到人命,應該盡快找出罪犯......就算不是警務局的人,只要從事相關的職業,那就一起協作怎么樣?”
而那時有一位多嘴的家伙問了一句:
“相關的職業?”
于是領主大人面不改色地講出致命的話:
“比如說私家偵探什么的?!?/p>
雖然不知道其他的大都市是怎樣的,但在符爾沃斯,私家偵探這種職業實在是不入流,除非是那種既不會任何手藝,還沒有多少本錢,甚至連戰斗能力都極弱的人,不然不會輕易去做這種收入不穩定的工作。
——那種人竟然是我。
毫無疑問,立刻就有不少人積極地向領主提出了我的名字,甚至還像是提前串通好一般合力把我推出人群。
我認識那些人——因為我全都跟蹤過。
領主大人當時騎著馬,頗為認真地打量了我許久,我由于還沒反應過來,同時也忘記了要假裝受到血統壓制這件事,只是呆呆地望著他的臉。
結果領主大人不出意料地誤會了,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好!是個勇敢的人!那么就拜托你了,我會讓警務局的人盡量協助你的,只要能在兩個月之內破案,那么我可以付給你符爾沃斯最高規格的懸賞金?!?/p>
我一聽見懸賞金就精神起來,心中暗喜。
這樣的話......倒也不錯嘛!
私家偵探的生意差爆了,要是能得到這筆懸賞金,倒也可以好好改善下生活。
“那就說定了,期限是兩個月,請牢記?!?/p>
“好?!?/p>
所以我滿口答應了下來。
......
我看著警官曼達遞來的筆記本,大致掃了一眼。
“我說啊,曼達——”
“請稱我為利警官或是利,我不喜歡這樣自來熟的叫法?!?/p>
好麻煩的人。
“雖說我能理解最近警務局比較忙,但這也太夸張了吧?”
從剛才開始,我在警務局就只看到過曼達,根據我的了解,最近的一個月內,也只有她會來協助我。
“其他人都很忙,你將就一下吧......更何況,領主大人給警務局的任務只是‘協助’,我一個人也夠了?!?/p>
......也就是不光腦力勞動,就連體力勞動也得我來嗎......
“我本來也沒時間幫忙的,畢竟我也有別的事要辦?!?/p>
曼達是在暗示她能來幫我已經很不錯了。
“喂喂,你們這些人難道對于懸賞金都沒有興趣的嗎?”
“并非如此,而是我們就算協助你,也是沒有懸賞金的,因為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p>
曼達有點驕傲地說著,話語中隱約包含“少拿我和你相提并論”的意思。
“誒——這樣啊,好遺憾哦——”
但我只當她在為自己沒有我這樣的待遇而辯解。
像是對我幸災樂禍的態度感到不滿,她瞪了我一眼:
“雖說沒有懸賞金,但同樣的,即便沒能破案,我們也不會受到責備和懲罰?!?/p>
“......誒?”
什么意思?
難道我失敗了,就會有懲罰?
見我一臉疑惑,幸災樂禍的表情轉移到了曼達的臉上。
“領主大人既然允諾給你成功的獎勵,自然也會有失敗的懲罰,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不然領主大人為什么要特意和你約定以兩個月為期限?”
的確......
領主雖說沒有明確告訴我懲罰的事,但他的話里一定有過相應的暗示......只不過我沒及時發現。
那個說話不說清楚的臭領主!
現在想想,兩個月內處理完一件兇殺案,對我這種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啊啊啊啊?。∥以趺船F在才意識到!
怪不得那群被我跟蹤過的家伙要推舉我,可惡,一幫混賬!
“呵呵呵,你不會以為,就算兩個月后沒能破案,自己還能全身而退吧?”
曼達開始火上澆油。
在心中罵了一圈之后,我呼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
那么......到底該怎么辦呢......
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那么就只能......
我丟開筆記本,一把握住曼達的手:
“救命!曼達!救救我!”
前一秒還在冷嘲熱諷的曼達看到我撲上來,立刻大驚失色。
“喂!你、你你你你在做什么!不要把你那胡子拉碴的臉貼過來!”
“拜托了!”
“我......哼,我只是協助你,除此以外的事你得自己負......啊啊啊啊啊!都說了不要過來!還有松手?。∧氵@是襲擊警官!”
【不松手的話受到魔法攻擊的幾率為89%】
我只得松開了手。
曼達快速地離開座位,并后退了幾步,臉頰由于余怒未消而微紅,她將手按在胸口,做了幾個深呼吸后,又瞪了我一眼。
“是你親口答應去破案的吧?那就不要在一開始就退縮?。≡僬f......就算是求人幫忙,也得先告訴對方要做什么......”
曼達越說越小聲。
“啊......謝謝?!?/p>
弄明白了曼達的意思的我真誠地道謝。
曼達點了下頭,回到我對面的座位上,嘴角似乎有些笑意。
“你覺得兇手是誰?”
“哈?!一上來就問這個?”
“因為沒時間了啊,只有兩個月誒......”
“......所以你就決定以這種憑空臆想的方式來自暴自棄嗎?”
“唔......”
“最起碼先等尸檢結果出來吧?!?/p>
尸檢......
這里的尸檢是怎么進行的呢?
盡管很好奇,但比起直面尸體,還是紙上的信息能更快地讓我接受。
唉......要是我那個沒什么用的外掛能給我點幫助就好了。
可能是我在聽到“尸檢”時的動搖被曼達發現了,她輕笑一聲:
“要是連尸體都害怕的話,待會兒可怎么去勘察死亡地點啊?”
“......我知道的啦?!?/p>
這家伙貌似把我的潔癖理解成恐懼了。
“哈哈,還在嘴硬啊,你這個平時總喜歡跟蹤的家伙,不會還沒見過死人吧?到時候看了那個房間,可別嚇得站都站不穩哦?話說在前,那里可是有血的。”
“好好......”
我也笑了笑。
“那個房間的血很多嗎?”
“不算特別多......聽說傷口在身體正面的心臟處,一擊斃命。可經過檢測,房間里沒有使用過戰斗類魔法的痕跡,兇手應該是提前準備了兇器。”
蓄意殺人啊......
“會不會是什么定偶能力呢?”
“有可能,但符爾沃斯的所有定偶宿主都已被登記過定偶類型了,用定偶能力殺人和直接暴露身份沒兩樣?!?/p>
“也是......”
我重新拿起筆記本。
筆記本上顯示從昨天晚上九點到次日凌晨三點一共有十九個人被目擊在閣樓附近出現過,其中進出過閣樓的有十一個人。
“這些信息可信嗎?”
“那當然,名單上的每個人都是我找了最少三名目擊者確認過才寫上的,請不要質疑我的水平?!?/p>
曼達瞟了我一眼。
“進出過閣樓的全是那里的住客嗎?”
“這個暫時還不清楚,我計劃今天晚上去查。”
“那就拜托你了?!?/p>
“嗯......誒?你不跟我一起嗎?”
“分頭行動不是更有效嗎?我去拜訪一下名單上的人?!?/p>
“你就這么信任我?”
曼達看上去有些傻眼。
......這家伙,明明才說過讓我不要質疑她的水平。
出于給曼達自信的目的,我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畢竟我只有你了~~”
曼達頓時換上厭惡的神情,她猛地起身,抱起雙臂:
“真惡心!”
好過分的發言。
我在心中抗議。
我和曼達確定了接下來的任務,接著為了不影響曼達處理其他的工作,我便早早離開了警務局。
我借走了曼達的筆記本,上面有兩個熟悉的名字。
一個是雪,她在九點左右進入了閣樓,但是沒人看到她從閣樓出來。
另一個人,則是我現在要去見的對象。
不過,倒也不是特意去見,恰恰相反,就算名單上沒有他,我也照樣會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