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博環顧四周,一種內疚和自責涌上心頭:
“唉,華華,你怎么這么傻呢?爸爸不是故意要讓你生氣的,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風雪越來越大,不知不覺間,顧大媽跟斌博就成了雪人。
“要不先回家吧,斌博,回家等吧!”
張斌博搖了搖頭,然后緩緩說道:
“今天麻煩你了,顧大媽,你先回家吧!”
“你這說的什么話,再怎么說,咱們也是鄰居,何況我還是咱們樓長呢,你放心吧,我留下來陪你。”說著,顧大媽拉著斌博走向一旁的小吃店。
“老板,借一下你的座位,我們等人!”顧寧推開門后,笑容滿面地說道。
“這是什么話,快請進來!”小吃店老板滿臉堆笑地點了點頭。
顧寧隨即找了一個考窗口的位置,然后將自己的菜籃子放在桌上后,語重心長地問道:
“要不我給咱們買兩杯稀飯吧,斌博,你看這都快五點了。”
“哎呀,不用麻煩你了,顧大媽!”
“這有什么呀!”說著,顧寧走向孫老板面前。
“請給我們兩杯稀飯,要熱一點的。”
“好嘞,現在只有小米粥了,可以嗎?”
顧大媽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斌博,嘆了口氣,扭頭笑著點了點頭。
孫老板嫻熟地將小米粥裝到袋子里,然后放了兩個吸管,低聲說道:
“現在只有封裝好的了,不好意思,顧大媽,今天沒有散裝的了!”
“沒事兒,我等下來付錢,孫老板。”顧大媽接過袋子,指了指桌上的菜籃子。
“這有什么關系,你看你說的,啥時候給都行呀!”孫老板舒展了眉頭,然后扭頭去忙別的事情,根本沒把顧大媽的話當回事。
顧寧隨即提著小米粥走了過來,看著兩鬢斑白的斌博,語重心長地說道:
“來,吃點小米粥吧,小張,不要太擔心了。”
斌博聞聲抬起頭來,看著慈眉善目的顧大媽,搖了搖頭道:
“唉,咋能不擔心呢,到現在還不知道孩子情況怎么樣?”
“華華吉人自有天相,應該會平安度過的。”顧寧隨即放下手中的晚餐,坐了下來。
斌博沒有做聲,只是拿著手機不斷地搜索著一切可能與兒子有關的消息。
“吃一點吧,斌博。”說著,顧大媽從菜筐里翻出一個饅頭。
“叮叮!”只聞一陣熟悉的鈴音響了起來。
斌博聞聲,急忙接通電話,只聞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好,請問一下你是張建華的父親嗎?”
“哦,你好,我是我是,你是哪位,我孩子現在在哪里?”只見斌博應聲答應,心急火燎地追問道。
“我是市中心醫院的醫生,你的孩子現在在我們這里搶救,你能過來嗎?”
“可以可以,我現在就過去,請問一下你們是在哪個科室?”斌博隨即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東一樓外科搶救室!”言畢,對方掛斷了電話。
斌博隨即收起手機,扭頭對顧寧說道:
“不好意思,顧大媽,孩子有消息了,我現在要過去看看,今天麻煩你了。”
“這有什么,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顧寧聞聲,放下小米粥,疑惑不解地問道。
“唉,這就不必了,大媽,外面風雪交加,你早點回家吧!”斌博無奈地嘆息著,然后推開門,走出小吃店。
顧寧見狀,尷尬地說道: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然后拿起零錢走向商店老板處。
此時此刻,鵝毛大雪紛紛擾擾地灑落下來。斌博頂著風雪,攔了一輛出租車匆匆趕往醫院。
時間分秒而過,手術室里依舊燈火通明。
郭達坐在長椅上焦急萬分地看著手術室大門,眼睛里露出一種后悔和無奈的目光。
“噠噠噠!”只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短暫的平靜,斌博愁眉苦臉地趕了過來。
“我已經到了,醫生,你在哪里,我兒子現在怎么樣?”
“孩子還在手術中,你不要擔心。”只見一個身著白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起身沖張斌博招了招手,示意他保持安靜。
斌博見狀急忙走了過來,苦大仇深的臉上掛滿了滄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達聞聲,急忙站了起來,愁眉苦臉地解釋道:
“大哥,真的不好意思,孩子只顧低頭過馬路,我一時疏忽,唉……”
“你還有理了!”斌博蹭地一把抓住郭達的衣領,一針見血地問道。
“張先生,你先冷靜一下!”只見一旁的警察邊說邊勸解道。
“我無法冷靜,警察同志,我的孩子現在生死未卜,你讓我怎么冷靜?”說著,斌博露出憤怒的表情。
警察見狀,點了點頭,然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張先生,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你這樣做只能激化矛盾,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是呀,張先生,當務之急是盡力搶救孩子,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醫生見狀,也跟著隨聲附和。
“哼,這事兒沒完!”只見斌博猛然松開郭達的衣領,氣勢洶洶地說道,隨后坐到了對面的長椅上。
郭達見狀,頓時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師傅,你的心情不好,這我可以理解,但是凡事都要講道理,你兒子過馬路不看路,這事也怪我嗎?”
警察聞聲,睜大眼睛,嚴詞厲色道:
“郭達,你不要光說被害者的責任,你沒有禮讓行人,這難道沒錯嗎?”
“是,我當時就是發現的太遲了,唉。”
“所以這次事故,你要付主要責任!”警察說著,站到一旁。
正說話間,手術室的綠燈亮了,醫護人員推著張建華的病床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郭達見狀,急忙站了起來,而斌博則快速走向兒子的床頭。
“大家請讓一下!”只見主治醫生滿面嚴肅地邊走邊說道。
“醫生,我兒子現在怎么樣?”
“情況不是太好,因為撞擊造成病人頭部出血,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啊,大夫,那這么說,我兒子沒有希望了?”斌博聞聲,大驚失色地看著醫生。
“現在還不能確定,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說著,醫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滿面蒼白的張斌博和面如土色的郭達,鄭重其事地說道:
“不過,你們要做好做壞打算。如果病人危險期恢復不好,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這一句話,恰如一把鋼刀,毫不留情地插入面前的這兩個人的心中,讓他們頓時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