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映照著凌亂的桌面,灰暗的墻掛滿了照片,潮濕的地上散落了一地雪白的稿件。
一個穿著黑外套打耳釘?shù)哪贻p男子正在房間里彈著吉他。
他的一頭碎發(fā)染著冷調(diào)的藍(lán)灰,纖長卷翹的睫羽掩蓋著眼瞳,有著零碎傷痕的手指在琴弦上劃出了道道殘影。
音符在他的指尖跳躍舞蹈,等到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他忽然睜開了眼睛,里面滿是遺憾和失落的色彩。
還是不行,完全不行。
即便是同一首曲子,即便完全按照那人的手法來彈,但是完全復(fù)制不出那人的精彩。
作為一名沒有名氣的歌手,他經(jīng)常會把自己彈唱的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更會經(jīng)常去學(xué)習(xí)觀摩別人的演奏。
但是沒有哪一次,即便是他之前最崇拜的音樂大咖的演唱會,也完全沒有那個青年的隨便彈唱帶給他的震撼大。
不僅是那張完美無瑕到足以讓任何人癲狂的臉,更多的是青年驚艷到讓人折服的才華。
在那幾個小時里,他像丟了魂一樣。
余音在他腦海里繚繞,毒藥一樣的音容笑貌一刀刀刻入他的魂魄,手中的筆掉在桌面上,在潔白的紙上暈染開一個難看的墨點。
他丟了魂。
花光了自己這個月的工資。
不敢直接去要聯(lián)系方式,就大著膽子去留下了自己的手機(jī)號碼。
雖然感覺八成會石沉大海。
許諾搖了搖頭,把零碎的思緒拋出腦子,他把只剩一口湯底的方便面放在地上,然后將稿紙攤在桌子上。
轉(zhuǎn)著筆,對那些歌詞修修改改。
上次是投給了那家公司,可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他懶得去想失望的次數(shù),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忘記煩惱,維持繼續(xù)下去的動力。
墻面上掛著的是他和昔日同伴的合照,他們從小地方來到這個大城市,住最潮濕的地下室,吃最廉價的泡面,干最臟最累的活去維持最基本的生存。
為了一個叫夢想的東西。
只是現(xiàn)在留下來的只剩下了他,他不是不想放棄,只是他離不開音樂,他固執(zhí)的相信這個城市很大,大到可以承載自己所有的夢想和期待。
【叮叮……】
“喂,您好。”
許諾拿起手機(jī),看見上面陌生的號碼,聲音都因為激動而發(fā)抖。
“許先生。”
干凈低沉的男子聲線,只是比視頻里的暖如春陽,此時的語氣則散發(fā)著凍雪般的冷意。
“嗯。”
許諾呆了片刻,是他的聲音,只是聽起來和視頻里他有些不太一樣。
“許先生,我不是來找你閑聊的,我是找你合作的,有一個消息估計你會很感興趣。”
“您好,我不太明白您說的合作是什么……。”
“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原創(chuàng)歌曲投給了新娛。”
“對,你怎么會知道。”
許諾的語氣是掩蓋不住的失落,他捂著臉,甚至從喉嚨里碾出輕微的絕望的哽咽。
“可是沒有消息,問了幾次都被拒絕了。”
對面?zhèn)鱽砹四腥藨蛑o的低笑聲,低沉的嗓音勾著嘲諷。
聽到這完全不符合他直播間里的語氣,許諾心里的怪異之感更甚。
“許先生,你來城市混的挺久的吧,六年了,還是七年了,思想還是挺單純。”
“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的語氣陡然尖銳了許多。
“你知道林夢吧,那個最近才出現(xiàn)的女明星,你也知道她是新娛集團(tuán)最近力捧的天之驕子,你也知道她不久后就要開演唱會,出個人專輯。”
“嗯,你是把自己的原唱歌曲投給了新娛,只可惜它們不是被公司丟棄了,在不久后它們會以另一種形式出現(xiàn)在人們眼前而已。”
青年的聲音像是一把蠱惑的鉤子,一下下抓著他最緊張的神經(jīng),“到時候它們就將不屬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