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劃部的員工用電腦把企劃書投到屏幕上，開始講解概念跟規劃。

舒子夜坐在謝允旁邊，一臉沉思。

“……就是這些，副總，您覺得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嗎？”

那個員工講解完，問道。

舒子夜很誠實地搖搖頭：“我今天才剛接觸這些，你要我一下子講出一二三不是為難我嗎？”

她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先環顧一下周圍的人，笑著說：“比起我這個門外漢，各位都是專業的，我相信你們的能力。”

“不過，我既然接手了這個項目，就會努力把它做到最好，今后如果有不懂的，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指教我。”

眾人面面相覷。

不一會兒，其中一個資歷比較老的員工率先道：“感謝副總的信任，我們會做好這個項目的。”

舒子夜微微一笑。

她知道這些人不會服她的，但她要的只是讓他們像從前那樣出力做事，不會因為舒明雅的意外受影響，這就足夠了。

話雖如此，下班的時候她還是把那份企劃書帶回去了。

謝允依舊開車送她，走到半路她忽然想起了之前沒能從顧思逸那里知道的事情，打算先從尹皓那里下手挖出答案。

她撥通了尹皓的電話，用生平最溫柔的聲音叫了一句：“尹總。”

尹皓被這一聲叫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想干什么？”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你請我吃飯呀？”

那頭的回應毫不猶豫：“滾！”

“你好冷淡哦，要不我給回憶一下咱們大學時候拍的那些美好照——”

“舒子夜，你要不要臉？”

“咱們是一家人，我沒臉了你也沒皮。”舒子夜把自己往椅背一靠，欣賞著自己修剪得干干凈凈的指甲。

尹皓明顯在做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怒火，兩秒鐘之后才冷冷道：“木槿街32號，十里水榭。”

那是一家只有會員才能進的餐廳。

舒子夜這才滿意：“好嘞，待會兒見。”

掛了電話，正好看到謝允若有所思的目光投來，她歪著頭看他：“怎么？”

謝允搖搖頭，轉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面的紅綠燈。

尹皓對外的形象一向以冷淡疏離示人，沒想到在舒子夜面前卻是毫無辦法的樣子。

舒遠山之前有讓他查過顧思逸跟尹皓的資料，他們所在的那所大學是M國里錄取條件最嚴苛的，沒想到舒子夜也考上了。

謝允把舒子夜送到十里水榭的門口，她下車時突然問他：“幫我做件事。”

她說完要求，就給尹皓打電話：“出來一下。”

“做什么？”尹皓很不耐煩。

“有重要的事，趕緊趕緊！”

一分鐘后，尹皓眉頭緊皺地出現在門口。

舒子夜對他粲然一笑，抬腳朝他走去。

尹皓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忽然腳下一拐，傾身向他倒來。

尹皓本能地接住她，“沒事吧？”

舒子夜不著痕跡地瞥了眼不遠處謝允開的那輛車子，站直了身子，笑嘻嘻道：“剛剛扭了一下沒站穩，現在沒事了。”

尹皓瞅了眼她腳下的那雙高跟鞋，足有七八公分。

“進去吧進去吧，我好餓！”舒子夜率先走了進去。

兩人落座，舒子夜把菜單攤開，“今晚來點小酒？”

“不要。”每次跟她喝酒就沒好事發生，尹皓都快要生出后遺癥了。

“那我自己喝，哼。”舒子夜點了幾個招牌菜，又點了一瓶葡萄酒，然后把下巴抵在手上，盯著尹皓，笑得不懷好意。

尹皓警覺道：“看我做什么？”

“顧思逸在外面的那個女人是誰？”

尹皓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反問：“他在外面有女人？”

“你整天跟他出雙入對的，還會不知道？”舒子夜瞇起眼，“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不知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尹皓當她又發神經了，“這種事你不會自己去問他本人嗎？”

舒子夜吸了吸鼻子，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我不想聽到他親口說出傷害我的話。”

“那我可以親手傷害你嗎？”尹皓翻了個白眼，“他要是有別的女人，我就把頭剁下來給你。”

“誰知道呢，萬一他是什么豪門繼承人，有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不跟她結婚就不能繼承財產……然后他的貴婦母親出現在我面前，丟給我一張支票讓我隨便填，條件是讓我離開她兒子……咳咳，也不是不可能啊！”舒子夜散發完思維，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尹皓憐憫地望著她，“今天又沒吃藥？”

舒子夜做了個收的手勢，目光炯炯地盯著對面的男人：“說！到底是誰？”

“是你妹。”他懶得理她。

“哦豁，我爸還有個私生女？”她驚奇道。

餐前酒跟小菜這時被送了上來，尹皓把菜往她那邊推了推：“吃你的吧，回去折騰顧思逸去，別折騰我ok？”

“我就是舍不得折騰他才來折磨你的啊，”她笑瞇瞇地端起玻璃杯，“你沒聽說過嗎？兄弟是用來送死的，男友是用來疼愛的。”

她喝了兩口，又問：“好吧，就算不是他在外面的女人好了，那你也得告訴她跟顧思逸是什么關系，為什么他會這么幫她？”

“你怎么確定是女人？”

“來自女人的直覺。”

“……”

尹皓堅定道：“我答應了保密。”

舒子夜直勾勾盯著他，“真的不能說？”

“不能。”

她盯了他半晌，打了個電話給謝允：“喂？謝助理嗎？剛才我跟尹大總裁深情相擁的照片有沒有拍好？拍好了？記得幫我美顏一下，發給各大報刊，標題一定要驚悚、引人注目！”

尹皓瞪著她，“你剛才是故意摔倒的？”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咯，”她無賴地搖晃著腦袋，“如果你還是什么也不說，那明天就是我跟你公布「戀情」的時候；如果你坦白了，那就……當啥也沒發生過。”

“你當JR的公關部是吃素的嗎？”尹皓冷笑。

她也笑，“你是不是忘了，恒遠旗下還有好幾家規模不小的報刊呢。”

尹皓沉默。他怎么忘了，這個女人向來不擇手段。

他沉思了一會兒，在讓顧思逸得知這件事與得罪背后那個女人之間，果斷選擇了后者。

“好吧，我告訴你。”他沉聲道，“那個女人是……顧思逸的家人。”

“家人？”這倒是讓舒子夜很意外，“他的誰？姐姐？妹妹？總不會是他媽吧？”

“不是，”尹皓被她的腦洞折服了，“反正她不會威脅你的地位就是了，她兒子都好幾歲了。”

再多的他就不能說了，他還想多活幾年。

“好吧，”舒子夜見好就收，“看在你這么糾結的份上我就不問了，吃飯吃飯。”

兩人吃完了這頓飯，尹皓開車把她送回了家。

第二天，他看見他跟舒子夜的那張照片滿天飛，不論是報紙還是網絡都炒得熱火朝天，公司里還有人不怕死地問他是不是好事將近。

尹皓驚覺，他還是低估了舒子夜的無恥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