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路燈,只有微弱月光照耀勉強能視物的巷子里,行走著兩個人。
一個是身穿黑色筆挺西服,相貌俊郎的男人。
一個是身穿一身黑色露肩長裙,一頭大波浪卷發的,也是男人。這個男人名為顧衍行。
西服男人的右手摟著顧衍行的腰。
顧衍行穿著一雙五厘米高的細跟高跟鞋,走在空曠不算平整的水泥路上,發出了“噠,噠,噠……”的清脆響聲。
走了幾分鐘之后,他們走到了一棵樹下。微微的月光落在了樹上,將他們兩人完全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西服男人停了下來,將手從顧衍行的腰上拿下來的同時,語氣平淡的說到:
“就在這里吧!”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了顧衍行的面前,微微抬眸望著比自己略高一些的顧衍行。
“哎呀!你怎么這么心急?不是說好帶我去你家的嗎?”顧衍行用聲音甜美的女聲說著,左右看了一眼,還略微有些羞澀,“我可不想在這荒郊野外的?!?/p>
“我已經……等不及了……”
西服男人的前面三個字說得還是正常的,說到后面四個字的時候,突然變成了野獸咆哮的聲音。
同時,他的雙目變得通紅,還亮著紅光,嘴一下裂到了耳根處,露出了滿嘴的尖牙。他的雙手,已經長出了尖尖的利爪,在漆黑的夜中,透出了森冷的白光。
他說話間張合著的嘴,仿佛能生生將一個人的頭顱從脖子上扯下來。
他現在舉著雙爪,嘴巴張得很大,正對著顧衍行,就好像要一口吞掉顧衍行。
“呀。我好害怕?!?/p>
顧衍行聲音無波的說著害怕的話語。
西服男人血紅的雙眼瞇了起來,好像是露出了笑容,還是用野獸咆哮的聲音說到:
“呵呵!怕就對了,叫得更慘烈些吧!叫得越慘烈,越是害怕,心臟就越是美味。哈哈哈,叫吧!叫吧……咦……你怎么不叫了?”西服男人問到最后,瞇著的眼睛已經睜圓了。
“我已經叫過了。”顧衍行面無表情,依舊回得平淡。
“你現在為什么不叫了?”
“我為什么還要叫?”
“我的樣子不可怕嗎?”西服男人說著,左右各看了一眼自己的利爪。
“不可怕嗎?不可怕嗎?”他咆哮著,已經近乎瘋狂的在吼,“不可怕嗎?”
他嘶吼著:“你為什么不慘叫,為什么不崩潰大哭?為什么不逃跑?”
顧衍行就冷冷的看著西服男人嘶吼,就跟看一棵樹,一根草一樣,沒有任何波瀾。
“你為什么不跑?快跑呀!跑呀!”西服男裂到耳根的嘴張合著,雙手還做著驅趕的動作。
“快跑呀!之前被我吃掉心臟的那些人,可都想逃跑呢!最后還是被我抓住了,嘿嘿嘿!他們還跪著求我呢!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
西服男人說著,舌頭一下子彈了出來,鮮紅的長舌頭在他的利爪上舔食著,一臉陶醉:“那樣的心臟,可真是太美味了?!?/p>
舔了幾下,他眸光一凝,又盯向了顧衍行。
“你不怕我?”
他說著,利爪猛的朝顧衍行的臉上揮去。
顧衍行向后一躍,躍出了一米遠,西服男揮了個空。
西服男沒有因為落空而失望,反而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對,跑起來,跑起來……”
他一邊吼著,一下子就跳到了顧衍行面前,又揮出了他的利爪。
顧衍行往左邊一跳,假發都歪了些,又躲開了。
西服男也立馬跳了過去,同時揮爪。
于是,兩人就開始在這黑暗中跳來跳去。
西服男越跳越開心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跑起來,跑起來?!?/p>
“這樣才有意思,哈哈哈!”
“快跑,快跑,再不跑快一些,我要在你身上開幾個大窟窿了喲!”
“哈哈哈!”
“哈哈哈!”
……
跳了幾十下,顧衍行的腳被高跟鞋震得生疼,假發也早已經掉在地上了。
他朝著黑暗深處喊到:“還沒好嗎?”穿著高跟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黑暗深處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顧衍行只好繼續跳著躲閃。
又跳了幾十下之后,顧衍行的高跟鞋跟踩進了地上的縫隙里,他動作停頓了一下的同時,西服男已經跳到了跟前,同時右手利爪已經揮到了臉龐。
顧衍行左手往外一擋,同時,西服男的左手利爪也揮了過來。
顧衍行右手也往外擋,就雙手死死的架著西服男的雙手,不讓西服男的利爪碰到自己。
西服男“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被我抓住了吧!”
“跑不掉了吧!”
“哈哈哈!我就要吃掉你的心臟了喲!”
西服男說著的同時,被顧衍行架著的右手慢慢的往下滑。
他的利爪離顧衍行的左手小臂越來越近。
他也笑得越來越開心了:“哈哈哈!你的手要被我切掉了喲!怕嗎?怕嗎?哈哈哈!顫抖吧!哈哈哈!你越害怕,心臟就越鮮美?!?/p>
西服男說著,長舌頭在自己的大嘴上劃拉了一圈,還甩了顧衍行一臉的口水。
就在西服男的利爪馬上就要碰到顧衍行的左手小臂了時。
黑暗深處響起了一記響指。
顧衍行嘴角微微上翹起來。
同時,他渾身爬滿了彎彎曲曲的閃電,發出了“滋滋滋”的聲音。
顧衍行周圍的黑暗,一下子就被照亮了。但這亮光只照射到了他周圍半徑五米的地方。五米之外,依舊是一片漆黑,就跟從來沒有亮光出現過一樣。
這是在以他五米為半徑的地方,形成了一個結界。結界可以隔絕外界,讓外界看不到結界里發生的事。
閃電一瞬間就從他的雙手,爬到了西服男身上。如此近的距離,西服男避無可避,他才能一擊命中。
西服男的身體被扭曲的閃電爬滿,開始抽搐起來,同時發出了“啊”的慘叫聲。
幾秒之后,西服男渾身焦黑的倒在了地上。他身上的西服已經破破爛爛,還在冒著煙。
他腦袋無力的歪歪的靠在地上,身體在慢慢消散,身上時不時的還會有一條電流滋滋爬過。
“我要死了嗎?”西服男嘴里喃喃著,他現在的聲音已經不是野獸的咆哮聲了,而是一個正常人類的聲音,帶著不甘與絕望,“我又要……死了嗎……”
他喃喃著,眼中有些濕潤,雙眼中的血紅已經褪去。
他身體消散的碎片在半空中凝出了一幅畫面。每個鬼在死之前,腦海中閃過的畫面,都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這些畫面,往往是這個鬼最刻骨銘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