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靠近她,悄聲問道:“姐姐,你對南公子就沒有點什么想法嗎?”
風清哭笑不得:“傻孩子,我和南大哥不過是彼此引為知己。君子之交淡如水,別想那么多亂七八糟的。”
“會不會是因為南公子不知道你是女子,所以他才什么都沒表示?”元寶還是覺得風清和南云舒很般配,她希望風清能夠考慮一下。
風清嘆道:“你以為南大哥和你一般單純呢,他早就知道了。”
元寶驚道:“不會吧?那他......他怎么......”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這么稀罕你姐呢是吧?傻孩子,都和你說了,我們就是君子之交,別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
“姐姐,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沈將軍呢?”
聽完元寶的問話,風清突然就默了。還想嗎?沒有吧,有什么好想的呢?不過是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而已,早就放下了的。
只不過這幾個月,到處都在傳沈將軍大滅匈奴之威,她們本就在北地,聽到的就比別的地方更多一些了。總是有人提起,自然就會經常想到嘛,很正常!
那個人此時應該就在離她五六天路程的聊城,在戰場上銀袍長槍、呼嘯往來、耀眼如星辰吧!
挺好的,大家就這樣各自安好。她是他人生夢里的一個過客,他是她迷茫旅途中的一處寄托。時隔經年之后,她或許會很平靜地提起他:想當年啊,我初來這個世界,就遇到了一個孩子,那孩子長得可真叫一個俊......
元寶見她陷入沉思,不由得勸道:“姐姐,如果你真忘不了他,我們要不去找他吧?”
風清敲了一下她的頭:“什么忘不忘得了的,早就放下了的。你別一天地操心這些事情,容易老。還有,我是不是教過你,人生路上,不是只會遇見一個人,也不是非要嫁人生子,只要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俯仰無愧于天地間就好。”
元寶揉揉自己的頭,問道:“所以你跟著南公子幫那些人做的事情,也是因為這個嗎?”
“嗯,能幫到更多的人,你不覺得開心嗎?”
元寶點點頭。
半個月前,風清和元寶來到瓊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個小偷在路邊的一個茶館偷了南云舒的錢袋。
兩人當時以為南云舒沒有察覺到,提醒了他一下他還沒有反應,便追著那小偷跑去,想幫他把錢袋拿回來。
沒想到卻發現了那個小偷是之前匈奴占據了大啟城池時逃難出來的難民,一堆人躲在城外的一個破廟里面,沒有哪個地方愿意接納他們,他們一群人都餓得幾乎只剩了皮包骨頭。
風清和元寶都見不得這種慘狀,但還是將南云舒的錢袋要了回來,用自己的錢給他們買了一些生活所需,風清回到城中也一直在想辦法該怎么才能讓他們長期生存下去。
當她們回到茶館時發現南云舒還在那里,便將錢袋還給了他。后面風清才知道其實南云舒早知道那些人的情況,是故意讓自己的錢袋被人偷走的。
當時風清和他講了一場道理,想幫人這是好事,但是不應該用這種方法。否則偷盜這種習慣或者僥幸心理一旦形成,那對他們無疑是有害的,而且對丟失財物的人也不公平。
南云舒又反問她該如何相幫。風清指出:首先應該讓朝廷出力,畢竟個人的力量過于渺小;其次要明白一個道理,救急不救窮,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至于如何讓官府出力、如何授人以漁,這就是重點要思考的問題了。
南云舒指出:歷代出現天災或者人禍,朝廷其實都有措施救助百姓,但是一來官員貪腐難以斷絕;二來百姓不開化,有些好逸惡勞,浪費朝廷資源,有時候甚至貪心不足,引發禍端。
風清自然是明白這些道理的,別說這種朝代,就連現代社會很多問題都是避免不了的。她曾經聽過她的同學當了公務員的,那幾年國家一直在搞扶貧政策,他們下去做扶貧工作時,覺得最無奈的就是有些人自己好逸惡勞,不愿意吃苦付出,所以才會過得很困難。
扶貧的人員幫著他們蓋房子、買家具,幫助他們脫離貧困,還給他們安排工作,但是卻有一部分人還是選擇繼續待在家里好吃懶做,甚至有些過分的還要求扶貧人員幫他們做更多的事情,否則威脅他們不給簽字。
當時風清一直在想:國家這樣的政策到底是公平的嗎?一些人辛苦勞作換來了好的生活資本,但是那些好逸惡勞的整天在家好吃懶睡,最后政策一下,瞬間就和那些整日辛勞付出的人所差無幾。那么奮斗的意義何在?對他人的公平又體現在哪里呢?
后來她想明白了,其實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有時候我們不能因為看到了事情的某些弊端就忽視了它背后更多的益處。世事難兩全,路漫漫其修遠兮,所有人都在上下求索吧!
風清當時針對南云舒的問題簡單地舉了個例子:“我們不能因為覺得事情無法完美解決,就從一開始斷了解決的念頭。如果理想的情況是從身心上幫到一百個人,但是行動過后,可能只有十個人達到了目的,但這十個人就是意義所在啊。而且有了經驗,說不定下次就能變成二十個、三十個......”
南云舒似乎對和她探討這些問題起了極大的興趣,風清后面知道他其實是因為為父親守孝丁憂在家,后面是要去當官的。她覺得南云舒是一個想為百姓做實事的好人,不由得把自己在現代看過、或者聽過的一些經驗分享給他。
兩人談得極為投機,風清發現了他的博學多智,極為欽佩,風清憑借著自己多了一世的記憶,也讓南云舒覺得山外有山。兩人一起想辦法解決了災民的問題,風清在瓊城待了半個月的時間,南云舒時常都來找風清談論古今,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第二天一大早,風清帶著元寶騎上馬匹,準備南下。半年的時間,風清早已學會了騎馬,兩人打算一路南下,得去昌州看看,否則半年沒有聯系,喬舅舅估計得擔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