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冥想。”

道恩拿著一把巨大的湯勺比劃起來，“其實，每人所感受到的細節不一樣，但有跡可循：通過想象，建立你和虛無的聯系。記住，你想象的東西不存在，但這是調節你的腦頻率。譬如想檸檬，當你頻率接近檸檬時，你絕對就有吃檸檬的感覺，如果你的腦頻率和檸檬完全相同，事實上雖然你沒吃檸檬，但嘴巴一定是酸的，因為對于大腦來說已經吃了檸檬。這就是魔法啟蒙——冥想。想，想，想，記住魔法不是劍技，是務虛不是務實。這是核心。”

于是，杜維開始試著去想檸檬。

道恩接著說道：“好了，今天就先講這些。接下來的半月你除了抓緊來廚房干活之外，也著重想檸檬，如果能排除雜念讓嘴巴有些許酸感，就代表路子對了。那么眾所周知，順著正確的方向持續努力就能成功，那么從些許的酸感到模擬真實吃檸檬的這個過程，我當年花了一月，算是孩子中的優秀成績。如果你能四十天做到，基本就說明你適合學習魔法，咦，你瘋了嗎！”

說不完，道恩氣得給他后腦勺一湯勺。

因為忽見這小鬼不好好聽課，卻捂著嘴巴跳來跳去，也不知道跳個什么！

杜維捂著被敲起包來的腦殼，慘兮兮的道：“報告道恩先生，真是酸死我了，我稍微一想吃檸檬，頓時整口牙齒都酥了，好難受啊。不得不說這務虛也太奇怪了，比上次我偷吃您的十個檸檬還酸，不是……等等，我沒偷吃過檸檬，真的，為此我會發誓。”

但道恩根本不在意這小鬼偷吃的事，怒道：“蒙誰呢，你的意思是只一秒鐘，你就可以做到聰明孩子一個月的成就？如果魔法是吹牛，那么毫無疑問你已經取得了非常高的成就。但現在，我宣布你不是學習魔法的料。真的，你最好的路是回到課堂認真學習，抽空寫本《吹牛大王歷險記》，或者盡量取悅包法利夫人，等著遇到好人領養。最后問一次，你真的感到嘴巴酸了？”

呼嚕呼嚕。

杜維還是猛點頭。

“好吧姑且讓你先吹牛一次。接下來繼續接受測試。但如果你再吹牛，我就把你吊起來打。”

接下來繼續講課。

也比剛剛還多了些儀式感，還補充講了一下魔法的起源，以及他曾經的那些事，他曾經被人夸為神童時候的喜悅以及獲得感云云……

說了很久，始終處于回憶的道恩喃喃道：“其實啊，我道恩不僅僅是曾經進過魔法學校那么簡單，我還有個大陸最頂尖的天才同學，說起她……太可惜了，那個舉世矚目的天之驕女最后卻被大都學院開除了。”

說來說去感覺都是廢話，道恩終于收取了感懷姿態道：“眾所周知，這個世界最頂級的五所學府被稱為五大，分別是……嗯，其實你現在記住也沒用。五大對大多數人是鏡花水月，完全不用去想。在我的培養下，只要你逐漸的少吹牛逼多學習，能用十年腳踏實地的努力，換來進大都學院的機會，就代表你成功了，我也成功了。不用你成績好，無需你被記入史冊，你只要畢業就可以受人尊敬，可以體面的活著。也做完了我當年沒做完的事。”

“道恩先生……”

杜維鼻子有點酸，當時的直覺沒錯，打一開始杜維有直覺這個人人瞧不起的胖子的、是個內在很美的人。

于是杜維一開始就喜歡接觸這個胖子，喜歡傾聽他廢話，喜歡從他手里詐騙額外的食物。

道恩難得和氣的道：“孩子記住，你不欠我。我現在給予你的，其實是你用人品和勞動換來的。我雖沒什么大資源，但只要你愿意，可以從我這里學習到啟蒙，將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但我會力所能及的對你支持。”

“嗯。”杜維重重的點頭。

道恩又鄭重的道：“接下來，我們看圖說話。”

他把一張提前準備好的圖擺在桌子上，只見是黃底，中間有個藍圈。

道恩道：“你注視半分鐘，然后閉上眼，用腦把這幅圖映像出來，記住是映象，而不是印象。圖當然簡單，瞎子都知道是黃底藍圈，所以真實的腦映像就是關鍵，是你是否能學魔法的門檻，如果你能兩月內做到……”

“有映像，不過是反的，藍底，黃圈。”

道恩都沒說完，杜維已經閉著眼睛開口了。

哐啷——

道恩終于色變，拿在手里的啤酒杯子不覺中落地打碎了。

現在就確定，不是小孩撒謊了。

讓他看的是“黃底藍圈”，若孩子撒謊，閉上眼后也會說看到黃底藍圈。

不過事實上恰好相反，魔法的啟蒙階段，看黃底籃圈圖，映像出來是反的：藍底黃圈。

映像不是印象，兩個恰好是相反的東西。

如果始終不能把印象轉化為映像，就代表不能學習奧術。

既然不是魔法，還整天想，那當然就叫白日做夢。

許久沒得到指示，杜維睜開眼睛問：“道恩先生，我做錯了嗎？”

道恩卻只是喃喃自語，“你是個奇跡，我不知道怎么教你了，那很可能會把絕無僅有的好苗子毀了，孩子，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神奇。”

聽這話的意思像是以后不能來了，這實在比詐騙不到番茄湯還糟糕。

離開的時候一步兩回頭，擔心往后不能來聽課了，杜維還順著一想，就聯想到了自己像個文盲一樣、幾年以后死在了陰冷的下水道里，竟然還各種細節和情節都有，于是被自己腦海里那無比逼真的幻象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