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被這膀大腰圓的牛頭人婆娘詭異的盯著看，讓杜維越來越緊張。
真的太好緊張，害怕做錯一點而被她趕走，那么辛苦攢下來的錢就打水漂了。
“小鬼你看著我干什么，過去測試啊，我不會指點你，但凡不明白的地方你自己出去看‘須知’，看完后重新排隊就是了。”
她那相當巨大的牛頭偏朝一邊，顯得很不耐煩。
“哦。”
這樣一來杜維放下心來。既然是照試煉須知公事公辦，其實剛剛掃一眼就已經全部記住。
先走過去指定的地方坐下來。
既然“須知”沒規定要握住手柄或看圖說話什么的。杜維閉著眼睛，根據剛剛見過的結構圖開始施法。
閃閃閃我閃——
那喜歡死盯著的牛頭女、相當于是放大了瞳孔后被閃光燈猛攻擊一樣，都來不及閉眼就被光亮術連續閃，只感覺眼睛一片花白。
好在這只是照明用的，不是攻擊性魔法。
過了很久，等她的目力恢復后，錯愕的張大了嘴巴，現在她就只是驚訝的表情了，不再是那種又詭異又有壓迫感的盯著小孩子了。
“你這簡直沒有……所謂的啟動延遲，沒有間隔冷卻，聞所未聞的超級大連發！所以……我該怎么記錄你這小鬼的試煉細節？”
她喃喃自語著。
但想了許久，還是覺得無從記錄！
不過她又有強迫癥且死咬規則的人，想來想去，遲遲無法找到這小孩的毛病以及違規的地方。
噗！
最終她只得蓋上了合格的印章。
“算你合格，盡管我很肯定你有鬼，還相當鬼，但最終只能相信我的眼睛，這就是圣會把我放在這的緣故。”
即使是簽字合格了，她也還要盯著杜維吐槽一番。
杜維覺著她相當白癡，但是，杜維沒蠢到告訴她這一事實。
趕緊帶著表格趕往下一個科目考試廳……
下個科目仍舊是差不多的房間，一樣的法術設置——光亮術。
這讓人很無語。
不同的是這里測試效率，簡單說是：每點精神值所提供的法術強度。
譬如同一輛車，同速度下，發動機先進程度不同，那么所需要的油耗是不同的。
奧術也一樣，同樣效果的奧術因架構不同，因人的聰明程度不同，所耗費的精神力就不同。
比拼的是腦回路先進性，或者說腦回路清廉程度。
如果某人大腦里面貪腐細胞過多，同樣的精神力強度，別人施展五十個法術，自己只能施展十個就累死，也不能為此抱怨。
畢竟，滿腦肥腸跟有效腦細胞，還是有區別的。
這次，杜維刻意壓制著讓自己低調些，盡量靠近試煉者分值的中位數。否則根據上個考官的態度分析，太出格的話相反容易自找麻煩。
最終，科目三中規中矩的合格了……
初階魔法學徒是最基礎的認證，大多數人的結果是當天出來當天拿證。
今天運氣不錯，不用排隊太久，杜維真的領取到了那枚夢寐以求的六芒星徽章，代表入門了魔法世界，也代表著光榮的起步——魔法學徒初階……
天寒地凍的門外，遇到了即將要上馬車的詹姆士學士。
“你還在？”
詹姆士很奇怪杜維還在這。
“我是來考初階學徒的。”杜維說道。
哪怕經過四年學前班啟蒙和積累，一般孩子要通過初階學徒認證也不容易，每一期學前班畢業生的認證，通過率一般只在六成左右。
而且聽伯格說杜維是伯格在孤兒院的同一期，并且是同一時間離開孤兒，那么到現在也就是一月時間，怎么可能完成初級學徒的認證？
詹姆士聽得眉頭大皺，這么看來性格決定命運，這個喜歡吹牛炫耀的孤兒被女酒鬼收養，就是他該有的命運。
想著，詹姆士看也不看杜維了，轉身上了馬車……
杜維施展奧術越來越快，念之所及，可以在隨心所欲的地方出現光影盾牌，呈現月牙180度方式流轉。
但這總歸只是一階法術，這種虛化光影的盾術防御力有限。
另外甚至談不上魔法持續時間，就那么一閃而沒，僅僅只像劍技中的一擊。
這種法術是用來過度啟蒙的。至于實戰效率，暫時來說還不如去練習手臂肌肉、然后攜帶一面質量好的鋼盾。
真以這種低階法術作為主戰技的人，三十年來只有一個——卡米娥。
“隨著老板對這魔法的理解加深，更得心應手了。施展時候耗費低至了近乎免費。”
這是二哈的形容。
二哈認為魔法是天上諸神給的，于是精神力的損失就是對諸神“付費”。
但現在的情況是，杜維為這魔法所支付給上天的精神力，正在無限接近免費。
以至于杜維那還很弱小的精神力積累，竟然可以連續施展七十多次一階卡米娥盾了？
這“等效”于初級戰士素質的人，卻能做七十個完整引體向上的耐久級別！
然而這是悖論，這樣的肌肉耐久度，通常是身體素質最頂級的原生半獸人才有。不可能只是初級戰士。
并且，杜維的魔法啟動過程以及間隔原本就很短暫，現在隨著對這單一奧術的理解突飛猛進，啟動也越來越快，間隔也越發短。
似乎這個只用于啟蒙的低級法術，在杜維身上已經具備了實戰價值？
“小維克多，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現在是如常的家庭小聚會，醉醺醺的維克多夫人也要和杜維聊幾句的，幾乎每天晚上如此。
“我去參加了初階學徒試煉。”杜維說道。
維克多夫人說道：“笨蛋，認證有什么意義，有那三個銀元都可以改善一段時間的生活了。”
“可我需要能合法施展奧術，才能賺更多的錢。才能幫你還債。”杜維說道。
“還債是不可能還債的，憑實力欠的我為啥要還？”維克多夫人言之鑿鑿：“規則就是用來違反的，說起來，我作為一個毀天滅地的大導師，卻也只有初階奧術學徒認證，于是認證說明了什么？你覺得是圣會錯了還是我錯了？事實是我沒錯，而是這個世界應該被糾正。”
對于被她教唆擺爛，杜維已經擁有了抗性，于是管她說不說。
至于二哈，覺得老板娘絕不僅僅是學徒。目測是她做人太坑，而受到奧術行會處罰被降級了。否則，她至少是大法師頭銜才對。
維克多夫人的可愛處還在于，杜維自作主張花了三銀元后，她也只吐槽了半刻鐘，就恢復了顛三倒四的狀態。
唯一讓杜維擔心的是，看著她那如同柴火的瘦弱身體背影，聽著她越來越劇烈的咳嗽，這很難受。
反正杜維在生活中就是這么簡單的人，維克多夫人已經成為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是不是酒鬼毫不重要。
現在，杜維就想每天清早聽到她催促早飯的聲音，這才有家的感覺。
“必須盡快的掙到錢，給維克多夫人治病。”
這是杜維下一個階段目標，至于去奧術學校學習的事暫時不敢想。因為僅僅依靠賣煎餅，永遠不可能存夠學費……
天色暗下后，潮濕的巷子里來了一群膀大腰圓的人。紛紛都提著棍棒。
那個帶著氈帽的高利貸頭目，是貧民區里大名鼎鼎的杰克馬。
杰克馬已經忍無可忍，今晚帶人過來打算把維克多夫人捉走，趁她還不到四十，還有最后那么一點點顏值可以利用下，把她扔去廉價酒館賣唱，或許能回收一點利息。
“跟我進去捉她。”
杰克馬和手下商量好戰術后，緩慢靠近小院。并提高聲音道：“維克多夫人你好嗎，我們只是路過，你手頭方便的話就給幾個銅幣當做利息？”
卻是沒有回答……
杜維在學習，忽然聽到有人說路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是杜維的下意識判斷，如果他們老遠就怒罵著“裱紙維克多快還錢”，那就正常了，幾乎每天都能聽到。
“二哈，啟動A計劃。”
杜維把書一扔，進入了準備打仗的狀態。
早在半月前，小孩就做出了規劃，覺著維克多夫人無止境擺爛，這些債遲早早會忍無可忍，所以針對今天這個局面，制定了一些應急方案。
二哈行動很快，把平時準備好的糞桶全部啟封。然后埋伏在窗邊。
杜維溜進里屋湊著維克多夫人道：“大事不好，他們來攻打了，我已準備了繩子，您可以很快從后窗落地。然后經過三次左轉，一次右轉，就能到達熊頭人后裔的鐵匠鋪，他門前那塊青石下我為您準備了十個銅幣，可以打些酒，匿名租個小旅館，等著我們脫困后去接您。如果三天后見不到我們，就自己離開吧。”
醉醺醺的維克多夫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后既然躺平擺爛的姿態，笑嘻嘻的說道：“作為一個毀天滅地的大導師，你為啥覺得我會害怕杰克馬？哪怕就是兩頭半杰克馬來攻打，我也不放在眼睛里，別說只是一頭杰克馬來了。”
接下來她進入了吐槽模式，真讓杜維很是捉急。
但她自來就有這么顛三倒四，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總不能把她扔下去。
于是杜維決定，只有先頂過第一波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