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是他。”漢考克嚴謹的道:“即使是我再蠢,也總不可能把梅林認錯。至于梅林為什么帶著唯一的愛徒來,買了一塊區區杜維鋼,這我不做判斷。”
這真的太讓人想不通了。
事實上就以奧德里奇的地位而言,大法師也過不少的。
但大法師和大法師可不同,現今大陸在冊的大法師超過千人,而擁有“上位”頭銜的卻只是117人。
而這區區一百出頭的上位大法師里,絕大多數也就那樣了,幾乎不再可能突破天賦所限的天花板了。
也就是說,臨近封號的人,是一百多個上位大法師中的尖子。
即使梅林的專長不是材料,但也足以讓人震驚,現在奧德里奇擔心會對杜維鋼誤判,導致后面的一系列變數。
“法塔妮首席呢,她對這事有什么判斷?”奧德里奇試著問。
漢考克搖頭道:“我專門找過她了,但她也不知道梅林為了什么買那東西。”
……
“老師,這塊一階鋼材到底哪里特別?”
走在郁金香大道上,特蕾莎好奇的問。
梅林微微搖頭:“這我真不知道。”
說著他停下腳步,指著燈火塔樓下演奏手風琴的那老頭道:“看到他,你想到了什么?”
特蕾莎看看周圍的環境,傾聽了一下手風琴聲道:“節奏一般,但他非常輕松,直覺是他雖然看不見,卻非常熟悉這里的一切,應該在這里很久很久了?”
梅林微微點頭:“對,這就是所謂的直覺。”
又道,“現在我來告訴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直覺:這是有跡可循的,你可以注意到他的身體對整個環境的微反饋,譬如雪鳥飛過時的動靜,從反饋看,他雖然看不見卻一切在意料中。這就是他在這里很久的證據之一:只要氣候和大環境不變,雪鳥的行動模式早就刻畫在了他的腦海里,不經意反饋在了手風琴節奏上,所以一般人覺得他演奏的很爛,甚至不是音樂。”
頓了頓又接著道:“但在這個有趣的局中,你進行了因果倒置,得出了他在這里很久很久的結論對吧?”
特蕾莎點頭。
梅林道:“然而得出結論的時候,你并沒有論據,你僅僅只是直覺。”
特蕾莎楞了楞。
梅林最后道:“現在,你知道我看見那塊鋼材的心態了嗎?”
“您有直覺,但沒有論據。需要找另外的人告訴您帶來這直覺的原因是什么,譬如您剛剛告訴我雪鳥飛過時,老頭的手風琴反饋一樣。”
特蕾莎看著手風琴老頭道。
梅林繼續緩步走著,“收據上的名稱是杜維鋼,但我卻沒聽過杜維,倒也奇怪。”
“杜維就是剛剛見到的那小孩。”特蕾莎神色古怪了起來。
梅林好奇的道:“哦,那你為什么不介紹我認識?”
“因為他不是我朋友。我不需要,也沒有朋友。”特蕾莎漠然道,“另外他打敗了保爾,壞了我的好事。”
梅林道:“保爾又是誰,你朋友?”
“不是,他比杜維還沒資格做我朋友。但那個白癡對我有用。”特蕾莎道。
梅林覺得自己像是老了,越來越不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心態。有時候,甚至感覺教不了她們。
事實上梅林知道世界遲早是新一代的。
尤其見識了愛徒特蕾莎最近的狀態時,梅林覺得“新時代”會提前來到。剛剛,又見識過出自十一小孩手里的杜維鋼后,梅林知道,這個進程會更早。
“興許真的老了。”
想到感慨處,梅林邊走邊自語。
特蕾莎道,“老師不老,但有些思維的確落伍。然而不要緊,您沒能走完的路,我會做到。”
……
“早報早報,兩大熱門人物十六分之一決賽在即,就是今晚。”
郁金香大道上,但凡在坐在公椅上擦皮鞋的老爺,多半會買一份報紙。于是這些生活的底層的小報童們喜歡杜維。
終于還是到了最為激烈的十六分之一。
黑市上,哪怕把價格翻倍仍舊一票難求,有渠道的黃牛們賺了個盆滿缽滿。
“小孩二次遭遇熊人雷克薩!”
一邊等候擦鞋,一邊拿到報紙翻閱的大叔們看到時難免為杜維擔心。
這個世界里所有人都有個奧術夢,父輩越平凡,就會越寄托夢想于孩子身上。
但現實殘酷,在郁金香大道上翹著二郎腿看報紙的人的孩子們,多半都極其平凡,卻又和杜維差不多的年紀。
于是這些家伙們對杜維有種天然代入感。
雷克薩的兇悍,但凡關注比賽的人都深有體會,也都印象深刻。
近年來,在地下賽場里遭遇熊人雷克薩的選手,以硬派戰法正面抗住的人只有一個:杜維。
這就是那場比賽的看點所在!
任誰都想不到年僅十一的杜維,以防御力并不強的卡米娥盾打法,卻硬派法抗住了雷克薩的進攻,死死鎖定5比0至終局。
以其說杜維的看點在戰術思路,不如說那場比賽中的杜維在炫技,凸顯的不是戰術,而是他對卡米娥盾化腐朽為神奇的操控。
當然即使是這樣,那場比賽也顯示出了勢均力敵,到最后一起打的精疲力竭。
但有傳言說雷克薩有保留。他不想于組賽中死拼小孩,反正可以出線就行。
這些大抵就是那場比分不大、卻無比精彩的比賽的后續解讀。
現在,十六分之一的二次相遇,已經沒有任何迂回余地。
大家有理由相信,再次相遇的兩個強手,必然在今晚上演沒有保留的龍爭虎斗。
“杜維怕是要栽。”
“傳言雷克薩改變了戰法,且獲得了贊助,裝備相當充足。”
“杜維缺點是太單一,老喜歡選防守,一個卡米娥盾走天下,這是不行的。”
“也該讓那小孩冷靜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