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個人靜一靜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啊?
為什么每個字她都聽得懂,湊到一起她卻聽不懂了?
“你在說什么啊?我昨天還和爸爸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會去自殺?你究竟在胡說什么。”
沐瑾手指顫抖的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她想扯出一抹笑,眼淚卻驚恐的涌出,像水龍頭一樣怎么也堵不住。
撒謊,統統都在撒謊!
都在騙她!
沐瑾狂奔出去,顧澤緊跟著沖了出去。
她像瘋狂要尋找水源的野獸,在馬路上橫沖直撞,根本看不到危險,也看不到車流。
腦子里一遍遍的回蕩著“你爸爸自殺了”“你爸爸自殺了”“你爸爸……”
怎么可能自殺?
他怎么會丟下自己一個人,明明說好要一起出去旅游的!
“嘎吱——”“嘭!”
顧澤從車上沖下來,只看到倒在地上的沐瑾,他的心狠狠縮了一下,幾乎是屏息過去。
卻見沐瑾睜大眼睛看著天空,無聲哭著。
深深吸了一口氣,顧澤抿唇,想說什么卻張不開嘴。
他是厭惡她,厭惡沐父的。
但他覺得此時此刻的沐瑾這么的可憐,讓他胸口悶悶的。
“……起來。”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沒有伸手,沐瑾也沒有看他,掙扎著爬起來后招手坐上了出租車。
顧澤看著她的背影,暗暗咬牙。
半個小時后,沐瑾終于跌跌撞撞沖到醫院樓下,那里圍滿了人,卻很奇怪的沒有把尸體收拾起來。
沐瑾跑到跟前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爸爸身體扭曲,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好像在不舍,不甘。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丟下我?你讓我怎么活,讓我怎么活啊?不是說要陪我去旅游的嗎,你起來啊爸,爸!”
凄厲的哭喊讓周圍討論的人跟著心酸。
沒人注意人群最后的馮姍姍,唇角勾起看著這一切。
一只寬厚的手捉住沐瑾的手臂:“起來。”
他沉聲擰眉,“別忘了你的身份,你代表的是我們顧家。”
身份?
“顧澤,我爸他死了,你看到了嗎?他躺在這里,不能再跟我說話了,他,他不能再摸我的頭告訴我別難過,他也不能再……陪我。”
沐瑾抽噎著,瞳孔晃動,整個人精神緊繃。
可是她還沒孝敬他啊,這輩子都是爸爸做她的擎天大樹,遮風擋雨,他那么的厲害。
怎么可能自殺?
沐瑾手指抖動,絕望的用最后的希冀抓住顧澤,哀求的說道:“我爸爸不可能自殺的,他不可能自殺!公司和家族都破產了他都撐得下去,怎么可能會自殺?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我爸他是被人害了!”
她激動的整個人都在發抖,嘴唇發紫卻固執的抓著顧澤。
就在顧澤準備說什么的時候,他看到了人群最后的馮姍姍,一臉的受傷和隱忍。
他驟然想起自己和沐瑾,和沐瑾的爸爸之間的仇怨。
這樣的人,會自殺不是很正常?
顧澤一根根掰開沐瑾的手指,冷漠的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閉嘴,冷靜。”
沐瑾呼吸屏住。
她把他當做最后的稻草,想要讓他救救自己,可他一根根掰開了她的手指。
“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沐瑾睜大了眼睛尖叫,“不!”
可下一瞬就被摁在地上,冰冷的藥水推入后她絕望的陷入了黑暗。
意識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她迷茫的睜開眼睛,恍惚一陣后發現自己躺在爸爸的病床上。
熟悉的氣味還沒有散開,沐瑾哭著撫摸床畔,手指忽然觸摸到了什么東西。
她怔了怔掀開被子,摸出了一封信。
“女兒,你看到寫封信的時候爸爸已經不在了,我的乖女兒,爸爸錯了,不應該把你嫁給顧澤。可是爸爸……”
看著爸爸在信里的后悔,沐瑾捂住嘴眼淚瘋狂涌出,她一字一句的讀著,卻越來越冷了心。
“……現在他們都在逼我,用我來威脅你,爸爸不愿意這樣。我死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愛顧澤了,離他,離他們家越遠越好。”
他們?
他們是誰?
沐瑾死死摳緊床單,不敢想那個答案。
顧澤卻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看到沐瑾時狠狠擰眉:“你做的好事,讓我們顧家丟盡了臉。”
“……”死死看著自己傾心愛著的男人,沐瑾第一次覺得他離自己是那么的遠,“你昨天有跟我爸爸說什么嗎。”
顧澤楞了一下,隨即冷笑:“你在懷疑我?”
沐瑾沒有說話。
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顧澤心底一陣煩躁,怒極反笑:“是啊,是我跟他說了一些話。只不過他要自殺沒人攔得住他,他也……”
算了,死者為大。
顧澤閉嘴。
沐瑾卻被推入了萬丈深淵。
怎么辦,她最愛的男人和他的媽媽逼死了自己的爸爸,她要怎么面對這樣的事?
眼淚噴涌而出,沐瑾拉高被子蓋住自己,脆弱的蜷縮成一團。
“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澤伸手又收回,到底默然轉身離開。
“怎么樣了,她沒事吧?”馮姍姍迎上來,裝出一副擔心的樣子看著病房。
忽然覺得有些頭疼的顧澤按了按額角,“沒事,我們走吧。”
說完,他率先轉身離開。
馮姍姍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得意洋洋看了一眼病房準備離開,一個護士卻拉住了她。
“咦,你不是那個跳樓自殺的人的侄女嗎?對了,你今天凌晨去他病房時那個病人有沒有什么異常啊?”
馮姍姍眼神劇烈一顫,攏了攏頭發頷首:“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說完她幾乎落荒而逃。
護士看著她的背影擰眉。
認錯人了嗎?不會吧,雖然凌晨那個人打扮的土里土氣的,可她長得那么明艷,怎么可能認錯呢?
真是奇怪。
護士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病房里,沐瑾掏出自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怔怔的看著。
“你不是答應我,要跟我去旅游么?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治病么?”
沐瑾撫摸著病床,似乎還能夠感受到沐父殘留的溫度。窗外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灑在屋內瓷磚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