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雅很安靜,看著她我仿佛看著自己,可能是因為她也沒有過去記憶的緣故,總之跟她在一起,感覺很自然很舒服。
她吃東西時,小口的進食,食量小的驚人,沒吃東西前臉色過于白凈,吃過東西后臉上稍微有了點血色,看起來正常多了,她眼睛大而靈動,鼻子小巧挺立,嘴唇飽滿形狀誘人,看起來清純可人,笑起來溫柔,明明平易近人,舉止中卻總透露著疏離,讓人捉摸不透。
許是第一次見面的緣故,我在心里猜想著。
吃完飯,我們走在月光照耀下的街道,冬天特有的寒風吹拂著臉頰,路人行人稀少,她一晚上都有意撫摸著自己左手的玉鐲子。
“是什么重要信物嗎?”我開口問道。
“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呶……”我用下巴指了指她的左手。
她才將左手抬高,那是個綠白相間的玉鐲,顏色通透,就著月光又平添了些許清冷。
“其實,我也不知道誰送的。”她看著玉鐲平靜的說道:“父母也不知它的由來,小學時的一天見它出現在我手上,問其來由,我閉口不談,只說不是偷,不是搶,還大發雷霆,他們也就不敢再深究。”
“后來呢?”
“后來他們也忘了,再問起時,就連我自己也忘得一干二凈,也就不了了之了。”趙夢雅看著玉鐲眼里盡是溫柔。
“哦。”我輕聲應著。
“不過據說它是有作用的。”趙夢雅將左手抬起,手指向下,玉鐲滑到手腕及手背處,她的左手背上有一塊凸起的小疙瘩,玉鐲正好抵在那里:“據說可以抹平這個。”她笑著說道。
“這個是?”我指著那個小疙瘩。
“腱鞘炎。”她摸了摸那個凸起:“從小就有,不痛不癢,沒有任何感覺。”說完她兩手背在身后,往前走去。
我緊隨其后,她放慢了步伐,我們肩并肩的往車站走,街上車來車往,路燈下僅我們兩人漫步前行,我突然停下腳步拉住她的手,因為震驚而用力過猛,她驚慌的抬眼看著我,見我渾身顫抖也不安了起來。
我吞咽了大口唾液,拉住她的左手,玉鐲冰冷的觸感使我打了個冷戰,我看著路燈,而那常見的昏黃色路燈也照耀著我們,趙夢雅似乎看出了我眼神中所驚恐之處,她的瞳孔也漸漸放大,驚愕的神情也呆立在了原地。
路燈下,我們兩人彼此牽手,而我們的腳下都沒有影子。
我們站立了許久,而后都快步離去,站在了沒有光亮的地方,我生怕被其他路人撞見了這一幕,她恐怕同我想法一樣,我們站在一旁的公共椅子上,依偎在對方的身旁不禁顫抖不已。
這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我們都沒有影子?
我想,也許人們都沒有影子也說不定,但從路燈下走過的人,無不身下緊隨其后著影子,只是那些影子有的淡,有的深,有的長,有的短,有的粗壯,有的纖細……
會不會是我們的影子太過纖細不易察覺?沒有人時,我拉著趙夢雅又一次站在路燈下,我站著,蹲著,跳著,無論怎樣,腳下卻什么都沒有,而我們就像是兩個孤魂般,孤立立的站在此處,而我們的身下,卻什么都沒有,連形單影只都算不得。
“誰會去在意自己的影子呢?”趙夢雅突然詢問道。
我無言以對。
“總之,先回去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我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鐘了。
“這個點,我家人都睡了。”趙夢雅搖了搖頭。
她也剛畢業半年,因為性格過于安靜,又不善與人相處,所以還沒有找工作,住在村子里,與父母同住。
我說了自己的情況,詢問她要不要和我回家,她也只好點頭答應了,這樣也好,我們好商量往下的事情。
就這樣,兩個孤單的殘缺的人匯聚到了一起,她將頭放在我的肩膀上,許是同病相憐所以惺惺相惜,她對我防備很低,轉而一想,我這樣一個連影子都沒有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別人警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