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啟動了，明媚首先給韋維發了條文字信息道歉，剛才那種情況，確實是陳述不對。最重要的是，明明他們已經收工了的。心里不停地告訴自己，他是老板，他就是那般喜怒無常，昨日如是，今日如是，他就是這樣的，不要與他計較，千萬不要與他計較。

手機響了幾下，是前沿王總發來的短視頻成品，明媚一個一個地點開看，作品清晰流暢，鏡頭角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剪輯跳躍合理自然，相比公司里請的運營，做得好很多。“王總，您這個做得確實不錯，像這樣一個15秒短視頻，您這邊要多少錢？”

那邊很快回了語音，“這要看您要做多少，素材怎么收集，一次性收集的當然會便宜很多。”很明顯這是王總的回復，隨即語音里傳來了另一個聲音，“我們再約個時間嘛，你什么時候有空，坐下來慢慢說清楚，先說明，別匆匆忙忙的，反倒浪費時間。”這聲音，是韋維。

陳述瞥了明媚一眼，她沒有用語音回復，雙手拿著手機在打字，“你們約什么時候，我也要去。”

明媚沒有理他，只顧自己打著字：明后兩日我要出差，我們約周四晚吧，八點，就在您公司。到時我給您說說我們項目的大概內容，但要先簽定保密協議，這您能體諒吧。請您準備好各種報價明細，我要仔細地選選，若合適，我們公司的一部分藝人自媒體帳號運營，也可以交給你們公司做。

“你們約什么時候？我也要去！”陳述探過頭，想要看她的聊天內容。

她仍然沒有理他，把手機直接按了黑屏，頭靠在車窗戶邊上，看都不看他了。人嘛，誰還不會發個脾氣呢。

哼，非得要這樣是吧？陳述也別過頭，回到座位上，頭也靠在窗戶邊上，這下誰也不看誰。

兩人一直僵持著，一聲不吭。

到了小區樓下，車一停，明媚就下了車，走了兩步，沒聽到陳述下車的聲音，她急速地走到大門前，準備輸入門密碼。

她真的不告訴他約的時間嗎？就那么怕他跟著去嗎？“老趙，你先回去，我有話要跟她說清楚！”扔下一句話，他就跳下車追了上去，跟著就進了樓道。

總算聽到了陳述跟了上來，但她眼皮也沒有向他抬一下，理都不愿意理他的樣子。電梯到了，她走進電梯，伸手想去按樓層按鈕。

看她走進電梯，他也跟著走進去，搶在她的面前，按了16樓，電梯門一關，他再次問她，“你們約的什么時候，我也要去！”

“你要去，你要去，你去做什么？搗亂嗎？明明剛才半個小時我就可以把事情做完的，就是因為你，搞得現在得再約一次。你去，你去是想讓我下次繼續再約一次嗎？”明媚抱著雙手，心里真的越想越生氣，“說得那么冠冕堂皇的，你是副總，你有權力和義務去了解合作伙伴，現在，你了解清楚了吧？陳總！”

看樣子她真的是生氣了，剛才的事，就這么任性地說走就走，確實是自己的錯。想來也是，本來就這次只要再等一等，看幾個視頻，走一圈過場，就完事了的，搞得還得再跑一趟~~“剛才是我不對，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的，你們約的什么時候？”陳述的語氣明顯地軟了很多。

“下次？不好意思，我信不過你。你太容易沖動了，剛才摘了口罩，你知道那樣有多危險嗎?我不同意你一起去。”

“那是你沒有看到他們看你的眼神，他們還那樣相視而笑，你知道那種~~你沒看到~~不行，我得一起去。”陳述很無奈地擺了一下手，叉著腰，在電梯里自轉了一個圈。

“他們有怎么看我？那不重要！那是在工作好嗎？”這陳述不是冷漠至極的嗎？怎么現在都愛多管閑事了呀？

“那絕對不是只是工作的事情好嗎？”他又想起韋維緊緊地握他的手，像在宣示著什么。

“工作，讓人看看怎么了？就只是看看，那不重要！”她再次強調，“無論別人怎么看，都是為了工作好不好？你讓人家看得多了去了，你不也是工作嗎？”實在忍受不了他的這般小器，明媚脫口而出一句話。

“那不一樣！”明媚的這句話深深地刺到了他，緊緊地握住她的雙肩，咆哮道，“我讓人家看，我是迫不得已，可你不需要，你不能被人家用那種眼神這樣看。別人可以，我可以，但你，不可以！我不允許你讓任何人，不允許任何人這樣盯著你看，不允許！”電梯里，充斥了他的吼聲。

明媚被嚇到了，大腦一片空白地看著喘著粗氣，離自己只有幾厘米的陳述。他的口罩上面，是一雙帶著濃妝的眼睛，剛才看來還清冷且嫵媚的，而此刻卻顯得異常壓抑且憤怒。雙肩被他雙手捏得一陣疼，他的手指似要嵌進她的皮膚里肉里一般。但她似乎已不懂得反抗，只能皺皺眉頭，“你，弄疼我了。”她不可思義地看著他，輕輕地說。

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什么？看到明媚放大的瞳孔里還映著自己的模樣，還有她疼得緊皺的眉頭，陳述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真的有些嚇人，匆忙放開雙手，轉過身，不敢看她了。

電梯門開了，對面顯示16樓，明媚呼了一口氣，走出電梯，可沒有聽到他要跟出來的聲音。

“飯，我不吃了，你進去吧，我先回去了。”聽聲音，他冷靜了許多。說完他按了電梯關門鍵，并按了一樓。

明媚轉過身，看著漸漸關上的電梯門，隔著口罩都能看到陳述半張著的在喘著氣的嘴，還有口罩上那雙帶著眼妝且通紅，此時看上去充滿哀怨的雙眼，隨著那電梯門的關閉，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看著電梯門邊上顯示的數字越來越小，到了1就停了下來。明媚看著那個紅色的數字，希望這個數字的上方，會忽然出現一個向上的箭頭。等了好久，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或是更久，紅色的數字還是1，沒有變過。明媚心里好似缺了什么，轉身走向1603，手指按在指紋鎖上，門開了。又轉頭看看電梯，還是1。